第514章 重新开始？
卡塞尔学院的午后阳光，透过病房洁净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混合着窗外草坪修剪后的青草香。
一切都显得宁静而平和，仿佛之前那场席卷一切的暴雨、撕裂空间的战斗、神祇的怒吼，都只是一场逐渐远去的噩梦。
左旭靠坐在病床上，手中拿着一本厚重的、封面印有复杂炼金矩阵图案的古籍。
他的目光落在书页上，但焦距却有些涣散。
身体表面的伤势在学院顶尖的医疗技术和混血种强大的自愈能力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但内在的空虚感依旧存在。
钟离模版的力量彻底沉寂，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一些模糊的记忆和一种对“契约”法则更深刻的本能理解。
他现在就像一个被掏空了宝藏的盒子，虽然盒子本身还算结实，但里面空空如也。
他尝试过冥想，试图重新感应岩元素，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贯虹之槊立在墙角，如同博物馆里的展品，失去了所有灵性。
这种从云端跌落凡尘的落差感，并不好受。
但他没有太多时间沉溺于失落，因为更多的疑问和紧迫感驱使他必须行动起来。
路明非和夏弥的“牺牲”，学院对外宣称是任务意外，但左旭和楚子航心知肚明，真相远非如此。
学院高层，尤其是昂热校长，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与凝重，显然并不完全相信他们简化后的说辞，只是出于某种考虑暂时没有深究。
这种被审视的感觉，让左旭如芒在背。
更重要的是，路明非最后那燃烧灵魂的身影，夏弥决绝地刺向心脏的画面，以及纳西妲那跨越世界屏障的援手……这些画面如同烙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才换来了眼前的“平静”，这平静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未解的谜团和潜在的危机？
奥丁真的会就此罢休吗？
钟离先生和纳西妲，他们又身处何方？
为何要帮助自己？
这些问题，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左旭的内心。
他只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浩瀚的学院藏书之中，试图从那些古老的记载、禁忌的文献、乃至神话传说里，找到一丝线索。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的楚子航被护士推了进来。
他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但眉宇间那化不开的沉郁依旧存在。
他的伤势更重，尤其是灵魂层面的损耗，需要更长时间的静养。
“感觉怎么样？”左旭合上书，问道。
“还好。”楚子航言简意赅，自己操控轮椅来到窗边，看着外面在草坪上活动、嬉笑打闹的低年级学生，眼神有些恍惚。
那些平凡的喧嚣，距离他如此遥远。
他体内的那团被封印的奥丁本源，如同休眠的火山，虽然暂时平静，但那种潜在的、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经历的并非幻觉。
他经常会下意识地内视那片被翠绿色草元素力包裹的区域，感受着其中沉睡的、冰冷而庞大的神性，心情复杂。
这力量是父亲和路明非用命换来的“遗产”，也是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护士离开后，病房里陷入沉默。
两人都不是善于闲聊的人，更何况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
一种无形的、沉重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有发现吗？”良久，楚子航才开口，声音低沉。
左旭摇了摇头，指了指床头垒起的一摞书：“大多是猜测和传说，没有直接相关的记载。
关于异界神明、契约召唤的记载很少，而且都被列为最高机密或者被视为无稽之谈。
诺玛的数据库里，关于‘奥丁’的权限等级高得离谱，我们目前接触不到核心内容。”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说：“我试过感应那股力量……完全无法调动，像一块冻僵的石头。
我身体里的封印很稳固，但……它确实在缓慢地、被动地吸收着我自身的血统力量，虽然微乎其微。”
左旭眉头微蹙：“被动吸收？有不良影响吗？”
“暂时没有感觉。但长此以往，不确定。”楚子航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也许，这是一种‘共生’或者‘驯化’的过程。”
左旭若有所思。
纳西妲作为智慧之神，她的安排定然有其深意。
这封印或许不仅仅是禁锢，更是一种……培育？
用楚子航自身的血脉和意志，去慢慢“消化”这股外来的神性本源？如果成功，楚子航或许能因祸得福，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一场豪赌。
而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走下去。
“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强大的力量。”左旭看着楚子航，“不能一直待在病房里。”
楚子航点了点头，黄金瞳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我知道。等我能站起来。”
正在这时，左旭的个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加密信息。
左旭点开信息，内容很短，却让他瞳孔一缩：
“左旭同学，关于你之前提交的‘异常能量残留物’（编号：ZZ-07-雨夜）的初步分析报告已出，结果……有些‘有趣’。
如有空，请来装备部地下七层B7实验室一趟。另：此事暂未录入诺玛常规档案。”
异常能量残留物？
左旭想起来，是他在醒来后，凭借记忆，将高架桥战场附近可能存在的、非尼伯龙根本身的能量尘埃特征进行了理论模拟和描述，提交给了以疯狂和大胆著称的装备部，希望能借助他们的黑科技分析一下。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而且“有趣”？还要求保密？
左旭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装备部的“有趣”，往往意味着“极度危险”或“颠覆认知”。
“看来，”左旭收起终端，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眼神却变得深邃，“我们的‘平静’假期，要提前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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