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诡异的“高中”
酒店。
左旭一阵恍惚，他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天旋地转。
仿佛从万丈高空急速坠落，又像是被强行从深海中打捞上岸。
剧烈的失重感让他心脏骤停了一瞬，随即是汹涌而来的、与现实接轨的钝痛。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的金光与破碎的雨幕影像疯狂闪烁、交织，然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左旭！左旭！醒醒！数学老师盯你半天了！发什么呆啊！”
一个熟悉又带着点焦急的、属于少年变声期的公鸭嗓，如同穿透浓雾的灯塔，清晰地撞入他的耳膜。是路明非。
左旭用力眨了眨眼，视线艰难地聚焦。
刺眼的阳光透过教室老旧蓝色窗帘的缝隙，在布满粉笔灰和刻痕的木制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旧课本和青春期少年身上淡淡的汗味。
讲台上，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数学老师李老太，正用三角板敲着黑板，目光严厉地透过厚厚的镜片射向他这边。
周围坐满了穿着蓝白相间、洗得有些发白校服的同学，不少人都转过头，带着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
而他旁边，隔着一条狭窄的过道，路明非正挤眉弄眼，用口型无声地催促他，脸上写满了“大哥你找死别拉上我”的崩溃表情。
路明非的校服外套皱巴巴的，领口歪斜，头发像一团乱草，标准的差生模样。
“我……”左旭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年轻、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握着的中性笔上还印着卡通图案。
他又摸了摸额头，一片干燥，没有冷汗。
身上是同样款式的蓝白校服，有些紧，提醒着他这具身体正处于快速生长的青春期。
刚才那一切……尼伯龙根的死侍、破碎的窗户、路明非被斩断的手、化作飞灰的绝望……还有卡塞尔学院……难道都是一场……逼真到极致的噩梦？
可是，那股冰冷的绝望感，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那雨水的触感，那元素力碰撞的轰鸣……一切都真实得令人窒息。
“左旭同学！”讲台上的李老太提高了音量，带着江南口音的普通话显得格外严厉，“上课走神，梦游呢？站起来！回答一下，这道解析几何的辅助线应该怎么做？”
解析几何？辅助线？
左旭的思维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抬起头，看向黑板上那复杂的几何图形，那些线条和符号陌生又熟悉。
属于“左旭”的高中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与那些混乱的“梦境”碎片交织碰撞。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扫过黑板上的题目，几乎是本能地，一种超越高中知识范畴的、对空间和结构的理解力自然浮现。
他甚至不需要思考具体的定理，就能“看”到那条最优的辅助线应该画在哪里。
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拿起粉笔，走到黑板前。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他沉默地在图形上画下了一条干净利落的辅助线。
线条精准、简洁，仿佛经过最精密的计算。
“然后呢？”李老太推了推眼镜，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肃。
“连接这两点，利用相似三角形性质，可以证明这两个角相等，进而推导出这条边与那条边的比例关系。”左旭的声音平静，语速不快，但逻辑清晰，直接指向问题的核心，省略了教科书上繁琐的中间步骤。
教室里一片寂静。
连李老太都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平日里不爱说话的沉默学生思路如此刁钻清晰。
“嗯……思路是对的，坐下吧。”李老太最终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意外和审视，“以后上课认真点。”
左旭默默走回座位，能感觉到身后路明非投来的、如同看怪物般的目光，以及来自教室不同方向的其他视线——有来自前排那个永远坐得笔直、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楚子航短暂的回眸，有来自斜后方那个新转学来、漂亮得不像话、此刻正托着腮帮子似乎有些好奇看着他的夏弥的目光。
这一切……太真实了。
粉笔灰的味道，木头桌椅的触感，窗外操场上体育课的哨声，还有身边路明非那熟悉的、带着点汗味的气息。
这就是他生活了多年的仕兰中学，平淡、琐碎，带着青春期特有的躁动与压抑。
可为什么，心底那股诡异的违和感如此强烈？
仿佛眼前这一切，只是一张精心绘制的幕布，幕布之后，隐藏着惊涛骇浪。
下课铃终于响起，如同赦免令。李老太收拾教案离开，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靠！左旭！你吃错药了？”路明非立刻凑过来，用胳膊肘捅他，“发什么呆啊！走，咱们去和绘梨衣吃午饭。”
绘梨衣……听到这个名字，左旭的心微微一动。他下意识地看向前排那个穿着干净校服、散开头发、正朝向他和路明非微笑的女生。
——她不是日本故事线的女主角吗？
左旭愣神，被路明非扯着离开了教室。
“话密了昂。”左旭含糊地应了一声，开始收拾书包。他需要新鲜空气。
“切，信你才怪。”路明非撇撇嘴，又兴奋起来，“下午自习课溜出去打星际不？我知道后街网吧有新机子！绘梨衣陪我们一起去。”
左旭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前排的楚子航。
楚子航已经收拾好东西，站起身，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目不斜视地朝教室外走去。
但就在他经过左旭桌旁时，左旭似乎捕捉到，他那双总是缺乏焦点的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锐利？就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刀锋，一闪而逝。
是错觉吗？
还有那个转学生夏弥……她抱着几本书，笑吟吟地走过来，声音清脆：“左旭同学，！”
她的笑容明媚，眼神清澈，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左旭却莫名地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普通的、刚刚在数学课上出了点风头的同班同学。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某种……探究，甚至是一丝了然的意味。
左旭垂下眼睑，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目光，将书包甩到肩上，“我先走了。”
他几乎是逃离了教室，将路明非和绘梨衣并排“喂喂喂一起去啊”的喊声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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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更新结束！
阿四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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