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身份暴露
“硕安十三年，厉王起兵造反，洪家出巨资资助，夺太平攻直隶，直到硕安帝吊死在城墙上，厉王继位称庆平帝。”
“洪七娘被封为开国辅运奉天修德夫人，跟随厉王左右的洪斐孜，洪斐仁两兄弟，洪斐孜受封为统军大都督，洪斐仁受封中书省参议。”
洪家祠堂里，打扫的洪四拨弄了一下灯油，他眯着眼睛缓慢地念诵着超度的经文。
洪家的祖宗祠堂里，最高位放置的牌位是则是这位开国辅运奉天修德夫人洪七娘，接下来就是英国公洪斐孜，平国公洪斐孜的牌位。
“洪七娘手段残忍，折杀了数百幼童，成为了开国第一夫人，富贵荣华一生，死后也享受后人万人香火。”洪子昴看着叶丽娘：“洪家从此平步青云，成为律朝的权贵鼎盛。”
叶丽娘瞠目结舌，吃惊地就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响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牙齿上下打着颤：“那么人面鱼不是鱼，而是……而是……”
“人，他们都是人。”
“砍掉人的四肢，毒哑喉咙，挖掉眼睛，烫开他们的皮肤，在他们的身体还流着血水的时候，将鱼皮及鳞片贴在他们身上，熬得过来的就是你所说的怪物，夜里看见的水鬼。”洪子昴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
“熬不过来就是你在暗河里看见的满地的尸体。”洪子昴将叶丽娘鬓发顺在一侧：“这就是洪家。”
“这些人面鱼有的是得罪过洪家的仇家政敌之子，名义上流放千里，暗送被送来了洪家。”
“在洪家，他们被秘法制作成为不人不鬼的人面鱼，一根麻绳拴着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命如草芥，富贵即荒唐。
“夫人，是否也是觉得洪家有损阴德，卑鄙龌龊，想要除之而后快。”洪子昴放下叶丽娘的鬓发，粗糙的手指划过叶丽娘的脸颊：“我不会阻拦夫人行事，也希望夫人能够在洪家活地久一些。”
洪子昴话里的意思已经很直白。
他告诉叶丽娘他允许叶丽娘保留自己的秘密。
而洪子昴现在不想了解，也不打算阻止叶丽娘的图谋，并且愿意对叶丽娘提供协助。
他想要看见的是叶丽娘如何将洪府颠覆。
“我……”叶丽娘面色一白，慌张抬起头看向洪子昴解释：“我其实想要留在洪府，只是为了夫君你。”
“哦。”洪子昴微微颔首：“原来夫人的目的是想杀了我，也可。弗封等着夫人动手。”
洪子昴是理解错了叶丽娘的意思。
叶丽娘本想要解释，电石火光之间，叶丽娘灵光一闪，响起之前王茵矛与洪子昴的对话。
洪子昴强行让黑衣人带走洪子熔的时候，王茵矛哭喊着诅咒洪子昴：““洪子昴，你不得好死！”
那时的洪子昴微微颔首：“母亲与我所见略同。”
或许洪子昴是认为不仅他，全洪府的人都应该不得好死。
为何洪子昴如此恨洪家，甚至为何如此恨自己。
洪家的秘密，叶丽娘越解越不解。
不管是花轿里的尸体，还是花轿里的食人鼠，还是髓玉池中的人面鱼，水鬼传说，甚至就连第一日自燃的纸人，似乎围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似乎隐隐约约看得见线，却抓不住网。
她明明已经破开了谜题，而这谜底却像是浮在水中，水面波光粼粼。
阳光照在水面上时，谜底清晰可见。
水面失去阳光时，谜底就变了。
但是此刻的叶丽娘知道，若是想要获得洪子昴的认可及权势。
她需要按照洪子昴期待的方式行事，彻底颠覆毁掉洪府。
叶丽娘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似乎明白了洪子昴话里的意思，又似乎是装作听不明白洪子昴话里的意思，只是不停地擦眼泪，并不回答洪子昴的话。
良久，一声叹息：“若是夫人想要离开洪家，西面大厨房的后门会为你一直开着。”
“我要留在洪家。”叶丽娘抬头满脸眼泪，却又无比坚定地对洪子昴说：“即使洪家罪大恶极，即使要与洪家所有人作对，我也会留在这里，护住你。”
“凭你想要护住我？”洪子昴似乎觉得叶丽娘十分可笑。
叶丽娘边擦眼泪边说：“我一定会护住你。”
春风吹动窗户，将落下的冬日残叶吹进卧室里。
洪子昴伸出手在碰到叶丽娘额头伤口前一刻时，春风吹来阵阵枯叶，洪子昴手里落进了一片枯叶，洪子昴缓缓收回了手。
“如此，就不要哭了。”
另一边，洪府，王茵矛所住的揽翠大院里。
王茵矛的贴身丫鬟领着一个头裹着蓝巾的婆子走进了揽翠大院的正堂。
夫人玉珠对王茵矛行了礼，就靠在王茵矛耳边小声说了一会儿话。
王茵矛眼睛微微睁开，“既然如此，让她进来罢。”
不过片刻，头裹蓝巾的婆子就跪在王茵矛座下。
“民妇孙氏给都督夫人请安。”
王茵矛并未让孙婆子起来，而是打量了孙婆子片刻：“玉珠说你是叶氏的奶娘？”
这日清晨，天明收露，这个婆子就一直在洪府门口来回走动，鬼鬼祟祟，行踪可疑。
门房于是抓了婆子询问。
婆子说她是新二少夫人叶氏的奶娘，听说叶氏嫁来京城，想要过来给她磕个头。
堂下的孙婆子低声答了：“是。”
“从哪里来？”
“从应州而来。”
应州距离京城千里。
“为何叶氏出嫁的时候你不去给她磕头，反倒是她嫁来了京城”王茵矛看着孙婆子手里的包袱，眼皮一撂：“你却要千里迢迢而来给她磕头。”
“夫人有所不知，我早年在叶家做奶娘，后来主家给了恩惠，让我脱了奴籍，提前出府与儿子团聚，颐养天年。”
“既然如此”王茵矛妩媚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探究：“那你当时与叶氏感情自然是极好。”
孙婆子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老奴服侍小主子多年，还算有几分情谊。”
“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兜圈子。”王茵矛直接开口问孙婆子：“叶氏有什么弱点？有什么秘密？”
王茵矛的发言震地孙婆子一惊，“啊”在当场。
任谁也不会想到主家夫人问儿媳的奶娘，问的却是儿媳的弱点秘密。
王茵矛看着孙婆子破烂的衣衫，手中的包袱也是补了又补，吹了一口茶沫，饮了一口茶，缓声说道：“你离开叶家想必日子也不好过，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洪府，只为给叶氏磕个头，讨个赏钱。”
王茵矛微微一点头，玉珠端了一个托盘上前，托盘上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你说罢。若是说得好，让我听着高兴，这些都是你了。”
孙婆子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抬起头看着堂上的王茵矛，轻声道： “府上的二夫人并不是不是叶家六小姐叶澜山。”
王茵矛微微睁大了眼睛：“你再说一次。”
(https://www.shubada.com/102300/11111330.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