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小石头去延禧宫
“你叫什么，跟我去趟延禧宫。”
小石头感觉这个宫女的鼻子挺好用的，帮着找东西能事半功倍。
“我叫春烟，奴婢叫春烟。”春烟注意到李嬷嬷和延喜哥不赞同的眼神，忙改口。
李延喜忙出来请罪，“六阿哥，春烟不懂规矩，奴才会好好教导，您莫生气。”
“不是什么大错，可这宫中是最讲规矩的地方，既然入了宫就要学会约束自己。”
他自己都不是什么懂得规矩的人，就像苏意安，在他面前没有懂过一点规矩，整日也是你呀、我呀的随意称呼。
可是到了别处，苏意安就会把冗杂的规矩刻在骨子里，在这紫禁城里，容不得有任何特殊的存在。
小石头善意的提醒，“李嬷嬷无事的时候可以多提点一二。”
算是对李延喜、春烟的感谢。
“多谢六阿哥，多谢六阿哥。”
李延喜拉着春烟向着六阿哥行礼，他身为内务府总管，背后不知多少人盯着他这个位置，虽然能多少关照春烟，可不能事事挡在她的面前，有李嬷嬷关照，自然能好上许多。
小石头带着春烟，初一出了门，直奔延禧宫，他要看看八阿哥今日穿的衣裳有何特别之处。
延禧宫内，嬷嬷和宫人正在哄着八阿哥玩耍，见八阿哥拿起一个镂空藤球就要用牙齿啃，嬷嬷们急忙哄着。
“八阿哥，不能吃，这东西不能吃。”
八阿哥走路腿脚还没那么利索，面对嬷嬷的不顺从，就要张嘴大哭。
延禧宫的宫门并没有紧闭，这里除了住在正殿的谨嫔，还住着身居偏殿的安贵人。
因着两位嫔妃都不在，守门的太监听说六阿哥是来找八阿哥玩的，也没多想，直接请了进去。
小石头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哇哇叫的小孩子，明明连话都不会说，偏偏把那些伺候的人吓的都跪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受欺负了？”
八阿哥身边的嬷嬷看向来人，忙行礼，“六阿哥？给六阿哥请安，我们阿哥大概是饿了。”
“那就该喂什么喂什么，本阿哥正好路过延禧宫，听见了八弟的哭声，延禧宫的大门又没关，正好进来看看。”
小石头蹲在地上，平静的看着哭闹不止的小孩，最后心一横，直接把八阿哥手中的藤球拿走。
只见八阿哥哭的声音更大。
八阿哥的嬷嬷想劝，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宫里华贵妃娘娘有协理六宫之权，又有六阿哥这么个儿子在，说是能越过皇后也不为过，没见皇后现在也不和华贵妃一直较劲嘛。
今儿七阿哥、八阿哥明明被狗吓到，受了委屈，谨嫔娘娘求着皇上为八阿哥做主，可皇上只是训责了几句华贵妃，七阿哥还不知能不能救活，可华贵妃像是没事人一样，还在咸福宫坐着呢。
小石头把人扶起，八阿哥虽然哭的声音大，可见嬷嬷没有一个过来帮他，只能扯着嗓子干叫。
“八阿哥今日不是说收到了惊吓吗？怎么不请太医过来看看。”
八阿哥的嬷嬷回话，“太医已经看过，也开了安神的药物，只是阿哥不愿喝，需等谨嫔娘娘回来亲自喂。”
太医开了药，她们也熬了药，可是八阿哥不听，她们也不敢强制喂药，本想交给谨嫔娘娘，可娘娘还想着去咸福宫看看，说是等她回来再喂也不迟。
八阿哥就是要坐在地上，小石头不肯如他的意，偏要其站好，两个人看谁更能不厌其烦。
“太医怎么说，八弟身体无碍吧。”
一丁点的小孩子，跟小石头这种主意正的自然没法比，扯着嗓门哭叫，也得乖乖站好。
“太医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小心些，晚上能睡稳就好。”
嬷嬷想着六阿哥问什么，她们就回答什么，能将其快些打发走也好，八阿哥哭的响亮，谨嫔娘娘若是发现八阿哥受了这么大的罪，不敢找六阿哥，也不敢找华妃娘娘，肯定拿她们这些人撒气。
“不是饿了吗？平日里都喂什么辅食。”
“牛乳蒸蛋。”
随即便有宫人端着吃食过来，八阿哥看到吃的，哭叫的声音也小上不少。
“给我。”
小石头问宫女要过炖碗和汤匙，盛出一小块，等到稍微放凉一些，往八阿哥的嘴边送去。
只是八阿哥还有些不高兴，不肯吃这个欺负自己的人喂到嘴边的东西。
小石头可不会惯着这个就会跟扯着嗓门大叫的弟弟，不吃拉倒，等会想吃也不给。
蒸蛋被他用汤匙碾碎，稍微放凉一些，一块块被他送到自己的口中。
八阿哥也从刚开始的大叫，慢慢停了下来，他不会表达，倒是他知道自己的东西没了。
看了一圈平时能给自己做主的人没在，跑到嬷嬷的怀中，想要嬷嬷为其做主。
可等来等去，也没看到嬷嬷把他的东西拿回来，慢慢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小石头安静的将牛乳蒸蛋吃完，随后把碗交给宫女，问道，“有牛乳吗？”
“有，奴婢这就去拿。”延禧宫的宫女搞不清什么情况，但是六阿哥说要，她一个做奴婢的肯定要照做。
这次同样的，小石头把盛满牛乳汤匙送到小委屈的嘴边。
八阿哥不想吃欺负自己的人喂的东西，可若是不吃，又要什么都没有了，还没人能帮他……
喝了一口，竟然不是甜的，嫌弃的不想喝第二口。
可汤匙又被送到了嘴边，他只能再次张口。
小石头看着喝牛乳的小委屈，明明不怎么想喝，却不敢反抗的样子真是有趣。
拉着人的手，把其从嬷嬷怀中哄出来。
“嬷嬷，给八阿哥准备身衣裳，衣裳上都沾染了牛乳。”
“是是。”八阿哥的嬷嬷立刻去准备干净的衣裳。
宫人们怕八阿哥换衣裳冷，还特意把炭盆挪到了这边。
小石头看着另外两个嬷嬷开始哄着八阿哥脱衣裳，最后里面只剩下薄薄亵衣。
新的衣裳被嬷嬷换上，正好是双喜暗花织金缎锦。
“这是内务府给八阿哥新做的衣裳吗？”
嬷嬷正在帮八阿哥整理衣裳，随口应道，“是新做的，内务府一共送来四件。”
小石头将最初拿走的藤球放回小委屈的手中，想要叮嘱几句日后不许哭之类的话，可看这转眼又要啃藤球的样子，说也说不明白。
只能见他要啃，就快速拿走，来回几次，小委屈也明白了不许啃。
离开延禧宫后，春烟回禀自己发现的，“八阿哥最初那件衣裳上没有缬草木的味道，可是等外衣被脱下来后，里面的亵衣上隐隐散发出缬草木的气味。”
“后来换的暗花的话衣裳上味道最浓，可味道浓烈归浓烈，时间好像有些久，更多的只是温甜之气，药草之气已经不剩多少。”
小石头大致明白春烟的意思，灵芝身上沾染的那个味道更加新鲜浓烈。
“你可会制作此香？”
“奴婢需要缬草。”
“初一，带着春烟去寻，宫里若是找不到，就让人去宫外寻。”
只要能做成此香，酱瓜可是还在，他想知道身上沾染此香，酱瓜会做何反应。
“大概需要多久？”
春烟在心中演算一下，应道，“找到缬草后，三日。”
小石头吩咐道，“初一，跟着春烟去吧，不要怕麻烦，认真做，有什么搞不定的来寻我。”
———
咸福宫内，众人可以坐在正殿等着，可沈眉庄做不到，她的儿子还不足两岁，小小的一团才会叫她额娘，怎么好好的出门玩了一圈，就会生命垂危呢，她不信。
她不敢去缠着太医，也不敢上前，她只能站在角落里看太医、宫女忙忙碌碌，她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耽误太医救治她的孩子。
“姐姐，弘易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苏太医和温太医都在救治，你还不相信他们两个的医术。”
甄嬛明白眉姐姐看着镇定，实则人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她所有的情绪都会随着太医的宣判随时爆发。
沈眉庄听不到外人的劝解，面对自己孩子的生死一线，所有的劝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年世兰扒着手指算算，已经陪着做了一个多时辰，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皇上训斥了一遍又一遍。
皇后和别的嫔妃也是装模作样的说着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话语，可那个瘦小的孩子还在受着折磨，无人能替他承受一点。
她愧疚吗？
起初是震惊的，也拦下了一切过错，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有可疑之处，蛋羹扑完八阿哥，扑七阿哥，后来掉入太液池被淹死。
扪心自问，她也不怎么喜欢沈眉庄，准确说她不喜欢后宫所有的女人。
可七阿哥是唯一让她能停下来多看两眼的小孩子，乖巧、可爱，与淑和小时候还不同，他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吃药，比其他的孩子看起来更加懂事一些。
有时在家宴上遇到，会瞪大眼睛对着她笑，笑起来时，不知哪里竟然还有些像小石头。
在外面遇到，明明话都不会说上几句，看到她，还会停下向她请安。
这个屋内，能做到安安静静从头到尾不说话的也只剩下敬妃。
七阿哥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在她身边养的，惠嫔的身子时常会有病痛，她自然照顾七阿哥照顾的更久一些。
或许是不想惠嫔多想，她从来没有教过七阿哥叫额娘，可小小的人突然有一天在吃饭时，唤了她一声额娘。
等到她回神时，脸上早已泪流满面，自从知道自己不能生养后，她狠狠的大哭一场，断绝了所有被亲情眷顾的念头。
可七阿哥的一声额娘像是一场久违而至，不用在乎深浅的眷恋。
就这样，七阿哥会叫惠嫔额娘，同样也会叫她额娘，她曾小心翼翼的同惠嫔提过此事，惠嫔只告诉她，理应如此。
今儿七阿哥午膳用的不多，出门玩时，她还叮嘱嬷嬷，小厨房做了芙蓉糕，等七阿哥玩回来可拿出来配着八宝甜酪吃。
可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她没有像惠嫔那样紧抓着七阿哥不松手，也没有像皇后、齐妃那样劝解着皇上，口中念叨着上天保佑。
她只会这么静静地等着，等着太医来告诉她，七阿哥平安无事。
正在去咸福宫的路上，小石头遇见了特意来寻他的周宁海。
鬼鬼祟祟的突然窜出来，还吓了他一跳。
“六阿哥，养狗处的那个老师傅奴才已经把他抓起来了。”
“好，他可有说什么？”
“奴才还没问，他就想寻死，奴才让人暂时先将他打晕了。”
周宁海说的云淡风轻，实则差点把事情搞砸，那个老太监鬼精鬼精的，一看到他，就拿头往柱子上撞，若不是回身的时候撞到人，被拦了一下，说不准还真给他得逞了。
若是那个老太监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六阿哥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还不知要怎么教训他。
不能想，不敢想，忙说起别的事情。
“李延喜说有个绣娘提起了七阿哥的衣裳为什么明明比八阿哥的衣裳做的早，却送去晚的原因。”
“这中间惠嫔也去看过七阿哥的衣裳，惠嫔看着绣娘给七阿哥缝在衣裳里珍珠毛皮太厚，前些日子还不太冷，耽误七阿哥穿，所以四件中有三件换了惠嫔送去的薄一些的风毛，只留下一件珍珠毛皮的衣裳。”
“那些剩余的珍珠毛皮惠嫔让宫女拿回了咸福宫，说是同敬妃给七阿哥做衣裳时，可以自己动手缝到里面。”
“绣娘来回拆换，耽误了时间，所以七阿哥的衣裳最后和八阿哥是一起送去的。”
小石头听清楚了周宁海的话，可心里还在想那个老太监要寻死的事情。
“那个老师傅，你一定让人把他看好，别让他死了，死一次不成，肯定还有第二次，你上些心。”
感觉周宁海摸不准孰轻孰重，小石头忍不住多叮嘱几句。
“是是，奴才亲自看着他。”
周宁海虽然腿脚没有那么方便，可一点也不耽误他走的很快，实在是六阿哥的又再三叮嘱了那个老太监的事情，他也怕自己给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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