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缬草木的味道（补上两千）
翊坤宫的宫人们把各个殿中仔细排查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物。
平时酱瓜它们吃的东西都是由固定的小奴才亲自喂的，颂芝也会带着宫女帮着做一些小肉干之类的吃食，因为小石头特意询问过养狗处，所以酱瓜它们平日里打多进食一些鸡肉，鸭肉，羊肠。
这些东西都有广储司定时送来，天气炎热会次多量少，天气寒冷会次少量多，这次送来的正好能吃完过年，由于天气寒冷，也不用特意精心保存，就交给了专门看护酱瓜它们的小奴才。
李延喜听了初一的传话后，忙从香料坊选了个颇有研究，自己也照拂好久的宫女，亲自带着送到了翊坤宫。
小石头自己动手搬了个凳子，坐在翊坤宫正殿的大门口，身边放着个炭盆，里面的炭火烧的正旺。
李延喜虽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可看这架势，翊坤宫上下几十号人，全部站在院中，一个也不敢多话，忙带着人上前。
“给六阿哥请安，这个奴才特意挑选的人，懂得香料，也会使用香料。”
“起来吧，帮着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仔细想想会不会有什么香料会引起狗的喜欢？”
唤来李嬷嬷，让其带着那个懂香料的宫女一一查看。
松子当时是怎么扑人的，小石头明白其中的道理，可现在又不是春日，狗又不似猫容易烦躁，怎么就能这么精准的扑向八阿哥狗，又扑向七阿哥，这其中肯定有个什么原因。
“你也别闲着，去翻看一下内务府的记档，七阿哥、八阿哥入冬后的衣裳，是谁往咸福宫、延禧宫送的布料，又是哪些绣娘做的，每个人都给我盯好了。”
“是是，奴才这就去办。”
李延喜说是跑着离开的翊坤宫也不为过，他最初跟着黄规全做事，宫里的差事该怎么办他见多了。
后来黄规全被送进慎刑司，他还是兢兢业业的跟着，随着姜总管的倒台，他也因为黄规全的举荐，被人看到。
坐上总管位置后，他最大的感受便是得有靠山，自身也得有价值可言，这样就算一时命途不顺，也可通过努力实现转变。
初一先是去了内务府，然后才去了养狗处，带着一个老太监赶回翊坤宫，“这是王公公，在养狗处待了三十多年，当初酱瓜就是王公公选给娘娘的。”
小石头直接免了王公公的请安，招呼一直照顾酱瓜的小奴才过来，“把近来的吃食拿来，看看有什么不妥，再带着公公去它们几个崽子住的地方看看。”
吩咐下去后，翊坤宫的人分成了三波，一波李嬷嬷带着查有没有怪异的香料，一波再查酱瓜它们的吃食，剩下的钱嬷嬷几个看护好温宜公主。
坐着等不是小石头的性子，看向初一，“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咸福宫什么情况，苏意安回来了吗？”
初一还没有出门，灵芝就从外面跑了回来，小石头起身走到灵芝的身边，忙问，“怎么样，七阿哥怎么样？”
“奴婢回来就是告诉您，让您别担心，苏太医已经去救治了，温实初也赶了回来。”
“苏太医偷偷让医徒给奴婢传话，说七阿哥有风疹之症，应是因为吃食，或是沾染了什么东西，从而引起的病症。”
“风疹？”
小石头感觉这个消息很重要，七阿哥的吃食都有嬷嬷先入口尝试，每日的变化也不会特别大。
若是因为吃食，从而引发风疹，一吃过午膳，七阿哥就应该有不适的症状产生，怎么还会跟着温宜出去玩。
谨慎起见，还是让初一确认一下。
“你去问问御膳房，七阿哥今天的吃食，和近几天的吃食，看看有什么增加或是减少的情况。”
查了这么久，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小石头把怀疑目标转移到了长春宫。
酱瓜它们除了吃翊坤宫的东西，剩下的也就可能吃长春宫的东西。
“灵芝，齐娘娘是不是也在咸福宫？”
小石头之所以这么问，想看看灵芝能不能带着养狗处的王公公溜进长春宫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
“在啊，除了太后还在养病，其余的嫔妃都去了咸福宫。”
听灵芝这么说，小石头习惯性的想起一个人，“端妃也去了？”
实在是端妃娘娘近来，又出来活动了，连多少年都没有过的给皇后请安，也参与了进去。
“皇上和端妃一起在延庆殿用的午膳，得了消息后，端妃陪着皇上一起去的咸福宫。”
明白自己被带跑偏后，小石头叫上灵芝跟着自己回屋。
“酱瓜它们近来常去长春宫吗？”
灵芝想了想，应道，“常去玩，齐妃还说三阿哥读书忙，也没人陪她说话，不像娘娘还有温宜公主在，总是叫酱瓜它们去和丸子玩。”
“娘娘本来还有些不高兴，可酱瓜它们时常自己偷跑去长春宫，加上丸子也会过来陪着温宜公主玩，慢慢的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小石头看了看灵芝，感觉应该比周宁海看起来靠谱一点，毕竟是要去一个主位娘娘的宫殿，还是派一个宫女去会好一些。
“趁着齐娘娘还没有回来，你带着周宁海去咸福宫，就说酱瓜它们近来的吃食出现了问题，要好好检查一下，就查吃的玩的，不要进长春宫的宫殿。”
“再把养狗处的王公公也带上，记着，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留下周宁海看着，你回来禀告。”
“奴婢去试试。”灵芝心里也没谱，实在是进长春宫，六阿哥的命令没有娘娘的好使。
小石头肯定希望灵芝能把事情做成，但看到她纠结得样子，嘴上还是留下缓和的余地。
“别担心，若是不让进，你们就回来。”
灵芝出门时，正好李嬷嬷带着那个懂香料的宫女进殿准备回话。
“怎么了？”小石头注意到那个宫女盯着灵芝在看。
懂香的宫女像是没有听到六阿哥说话，只是盯着那个准备出门的宫女一直看，眯着眼睛想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你身上怎么有缬草木的味道？”
灵芝先是看了一眼六阿哥，又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没有啊，奴婢从不用香。”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夏日里也喜欢配带几个防蚊虫的香包，可这是冬日，她确实没有用香的习惯。
懂香的宫女拉过那个名叫灵芝的手，顺着衣袖闻了闻，“衣袖上确实有，味道很淡，也很特别，我不会记错。”
小石头虽然不懂什么香料，可常用的熏香也都听过、见过，恰逢这个时候，又是没有听过的特别熏香，宁愿多问上两句。
“怎么说？有何特别之处。”
“缬草木的花与根是不好闻的，可若是制作得当，会有清爽的特殊药草香气,并带淡淡温甜之气，味道虽淡，却经久不散。”
“应该不是常用之香？”
“是，很少见到，因带着药草之气，不做熏香使用，有镇定安神之效。”
懂香的宫女面对自己知道的事情，话也多了起来，忽然想到。
“对了，我见过可用作治疗癫狂之症。”
她被送进宫前，因着性子怪癖很少说话，若不是家里因为旱灾，父亲也不会把她送进宫，让她自谋出路。
还好遇到了小时候的玩伴，得了他的照顾，她才能在香料坊好好活着，能帮他完成差事，自己也是开心的。
癫狂？蛋羹就是跳进湖中被淹死的，正常的狗哪会大冬天往湖中跳。
小石头看向灵芝，竟然语气温和，“想想，接触过什么人。”
灵芝听到自己身上的香味可治癫狂之症，心脏跳的极快，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沾染上了香味。
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说给众人听，“奴婢跟着娘娘去了咸福宫，咸福宫一直处于一片混乱。”
“直到皇上来了，各位娘娘才被安排着坐了下来，奴婢一直随着颂芝跟着娘娘身后。”
“中间接触了跟随苏太医的小医徒，离开时，离开时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翠果，翠果说齐妃娘娘出门急没有拿手炉，回宫取了手炉。”
“对，翠果，娘娘和齐妃娘娘的座位本就挨着，奴婢也一直挨着翠果站着。”
小石头也不急着抓人，七阿哥还在救治过程中，这个时候抓人容易引起慌乱，再说了缬草木的香味和蛋羹扑人还没有联系上。
“好灵芝，不怕，你现在回去就跟着翠果，盯紧她。”
灵芝重重的点头应下，“奴婢一定盯好她。”
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要害翊坤宫的人。
小石头站在翊坤宫的台阶上，看着已经忙完的两人，“怎么样？王公公，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两只狗都有些想要交尾的情况。”
平日里照顾酱瓜它们的小太监出来回话，“奴才前些日子才把它们都送完养狗处交尾过，又讨要了一些草药回来喂养。”
“奴才看过了草药确实没问题，确实有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的效果，从而能抑制交尾，可……，其实也正常。”
小石头明白王公公的意思，虽然被喂了草药，可酱瓜它们还有想要交尾的情况，这些事也常见，毕竟草药也不能使其完全绝育。
“酱瓜它们可喜欢缬草木的味道？”
“喜欢，当然喜欢，缬草木的味道能够让它们在感到焦虑或不安时放松下来，只是缬草木在我们这并不常见，更多的种于西南地区，养狗处的一个老师傅就是西南人，奴才还是曾听他说起过。”
“好，你回去歇着吧，让周宁海送你回去，那位老师傅是哪个，也麻烦公公帮着指一下。”
李嬷嬷自觉的交给王公公一袋赏银，周宁海客气的将人送了回去，只是身后还跟着两个看起来就力气十足的奴才。
初一回来时，把七阿哥近来的吃食抄写了一份，他看来看去反正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翻来覆去就那么几道菜来回吃。
小石头拿起看了一眼，都是些宫中常见的菜式，也没什么稀罕之处，看那个懂香的宫女，问道，“缬草木会引起风疹之症吗？”
“这个，我不知道。”
“不能自称我，要称奴婢。”李嬷嬷站在一旁，忍不住出声提醒。
“奴婢不知道。”
面对这么茫然的学话，小石头多看了那个宫女两眼，“你可与李延喜熟悉？”
“哥哥，他是我哥哥。”
小宫女说起李延喜眸中都带着光，小石头指了指刚进翊坤宫大门的人，“你哥哥来了。”
李延喜听到六阿哥的话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一看春烟就是忘记了他的叮嘱，把什么话都跟六阿哥说了。
“怎么样？”
小石头不喜欢为难人，李延喜能把人交出来，不避着藏着，这就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维护的东西，不需要问的那么明白。
李延喜顿了一下，随后立即回禀。
“给七阿哥，八阿哥新送去的布料都是今年的新料子，一人两匹事事如意织金段锦，里面都加了珍珠毛皮。”
“奴才也问了几个做衣裳的绣娘，七阿哥虽然和八阿哥隔了一岁多，可七阿哥的身量本就小，两个阿哥差的也不太多，都是一起做的衣裳。”
“谨嫔娘娘中间还去绣坊催了绣娘，因不想和七阿哥的衣裳一样，都做到了一半，还让绣娘特意换了料子，改成了双喜暗花织金段锦。”
“可有意思的是，明明七阿哥的衣裳都完成一半了，是和八阿哥后来新做的衣裳是同一天送去咸福宫、延禧宫的。”
说起来是挺可疑的，但也没什么明确的指向。
“绣娘怎么说？”
“绣娘说，七阿哥衣裳里面缝补的珍珠毛皮耗费的时间有些长。”
小石头想了想，此事他不能查的明明白白，只要找出疑点就够了，剩下的可以给皇帝爹找些事情来做。
“把接触过衣裳的人，全部扣押起来。”
“奴才明白。”
李延喜应的很快，等了等，面带疑惑，“不审吗？”
“先不急，等我去拿个证据，我们不要审，等着皇上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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