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攻击计划
乌雅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她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低笑，笑声里带着几分欣赏，几分探究。
这个南朝男人，胃口和胆子都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
“杀了他，苍狼部会变成一群失控的疯狗，他们会不死不休地追杀我们，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到时候，整个北狄都会乱，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乌雅绕着桌子，踱着步子，火红的皮甲在火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
“但割下他的耳朵，就不一样了。”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沙烈的名字上轻轻划过。
“沙烈，苍狼部未来的狼王，在最重要的狼神祭上，在所有部族面前，被人割掉了耳朵。这比杀了他，更能摧毁他的威信。他会成为一个笑话，一个耻辱。那些本就对他不满的长老，会找到最好的借口来质疑他。而他，会为了洗刷耻辱，变得更加疯狂，更加不择手段。”
乌雅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萧执。
“一个失去理智的狼王，和一个内部分裂的狼群。那时候，才是我真正吞掉他们的最好时机。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臣服于我的苍狼部，而不是一片废墟。”
萧执懂了。
萧执对着帐外喊了一声。
“巴赫。”
高大的狄人汉子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
经过了灰隼部那匪夷所思的一天，他看向萧执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不屑，变成了全然的敬畏。
“萧先生！”
“把我们的人都叫来。”
萧执指了指帐篷中央空出来的地方，“开个会。”
很快，二十名精锐的赤蝎部战士挤满了帐篷。
他们一个个身材魁梧，气息彪悍，看着萧执的眼神充满了好奇与审视。
他们听说了这个南朝人神乎其技的手段，但亲眼见到，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萧执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他拿起一根烧黑的木炭，直接在铺在地上的兽皮地图上，画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快，线条简单却精准。
“狼神谷，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入口。祭祀高台设在谷地中央，沙烈和萨满会在那里。按照苍狼部的规矩，祭祀期间，只有部落最核心的战士，大约五十人，可以进入谷内护卫。其余的大部队，会驻扎在谷外五里处。”
巴赫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些情报，比他们赤蝎部花几年时间打探到的还要详细。
“乌雅首领的目标，是沙烈的一只耳朵。但我们的目标，不是。”
萧执的木炭，在祭祀高台的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山壁处，画了一个圈。
“这里，是关押祭品的地方。可能是牛羊，也可能是……人。”
他停顿了一下，
“我们的任务，分为三步。”
他竖起一根手指。
“巴赫，你带十个人，在狼神祭开始前一个时辰，潜入谷外苍狼部大军的马厩，动一些手脚。我不要你放火，也不要你杀人。我要他们的马，在关键时候，跑不起来。”
巴赫愣住了，这是什么打法？偷马？
“第二。”萧执又竖起一根手指，指向另外一个战士，“阿古拉，你身手最灵活。你带五个人，携带绳索和倒钩，在祭祀开始后，从西侧的悬崖攀爬上去。那里是视野最好的地方，也是守卫最薄弱的地方。你们的任务，是制造混乱。”
“怎么制造混乱？”名叫阿古拉的战士瓮声瓮气地问。
“到时候，你们会看到信号。”
“第三。”萧执的目光，扫过剩下的几个人，最后落在一个沉默寡言，但眼神最锐利的战士身上。
“你，还有你们四个，跟着我。我们从正面进去。”
“什么？！”巴赫失声叫了出来，“萧先生，正面入口至少有二十个守卫，我们只有五个人，怎么可能……”
“谁说我们要打进去了？”萧执看着他，“我们是客人，是去观礼的。”
萧执没有解释。
他只是将那根木炭丢进火盆里，站起身。
“记住你们各自的任务。天亮之后，出发。”
说完，他便径自走向帐篷的内侧，留下了一屋子满头雾水、面面相觑的狄人战士。
乌雅站在角落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抱着手臂，看着萧执那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孤直的背影，眼中的光芒，愈发复杂。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
苏瓷的帐篷里。
安魂草的香气已经散去，但空气中，依然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宁静。
苏瓷靠在床头，身上盖着厚实的毛毯。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晚照端着一碗温热的羊奶，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
“娘娘，再喝一点吧，您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苏瓷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
她的目光，落在了帐篷门口。
青禾正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们整理着一些杂物。
从昨天醒来到现在，青禾一直很沉默。
她做事依旧麻利细致，照顾她也无微不至，但苏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很少与自己对视，说话的时候，眼神也总是飘忽不定。
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衣领拉得很高，仿佛在遮掩着什么。
“青禾。”苏瓷轻声唤道。
青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转过身。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你过来。”
青禾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床边，垂着头，不敢看她。
苏瓷看着她，
“昨天晚上，”苏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去哪了？”
青禾的嘴唇动了动，脸色白了几分。
“奴婢……奴婢看您一直不醒，心里着急，就……就出去为您求了些安神的草药……”
“去哪里求的？”苏瓷追问。
“就……就在这附近，找了一个懂草药的老牧民……”
青禾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垂得更深了。
“是吗？”苏瓷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青禾的手。
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安魂草，雪参，灵芝。”
苏瓷一字一句地念出那几样药材的名字，“这些东西，在大宸宫里，都是千金难求的贡品。草原上的一个普通老牧民，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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