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龙椅之上：统一的跫音

京都，太极殿。

金砖铺地，盘龙柱高耸，阳光透过巨大的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森严的光影。

顾风高踞于九重丹陛之上的龙椅，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模糊而庞大，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穿透殿宇的恢弘，落在伏跪于御阶之下的渺小身影上。

袁天罡，如同最忠诚的影子，侍立一旁，声音低沉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陛下，豫州…已降。孙元亨的请罪使者，正候在殿外。”

顾风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近乎残忍的愉悦：“宣。”

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一个穿着锦袍却难掩惶恐与憔悴的中年男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进来。

他便是孙家的心腹李勋。

他匍匐在金砖上，额头死死抵着冰凉的地面，身体筛糠般颤抖，声音带着哭腔，破碎不成句：

“臣…臣李勋…代…代豫州州牧孙元亨…叩…叩见吾皇万岁！罪…罪臣等…不识天威…冥顽不灵…今…今已幡然悔悟…愿…愿无条件臣服陛下…陛…陛下所索钦犯…已…已悉数擒拿…押解…押解进京…听…听候陛下发落…万…万望陛下…开…开恩…”

顾风身体微微前倾，阴影笼罩住阶下的蝼蚁，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

“哦？之前百般推诿，如今倒是利索了？看来，还是‘饿’得不够狠？”

李勋浑身剧震，额头在金砖上磕得砰砰作响，汗珠混着灰尘淌下：

“臣等…罪该万死！之前…之前实属愚昧…鬼迷心窍…如今…如今已痛彻心扉…豫州上下…再…再不敢有丝毫异心…只求…只求陛下…给…给条生路…”

每一次叩首，都像是敲打在豫州世家早已碎裂的脊梁上。

顾风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肃立的文武百官。

那是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是生杀予夺的权力本身散发的寒芒。

恐惧，如同最粘稠的墨汁，浸透了这金銮殿的每一寸空气。

“朕，”  顾风的声音如同金玉交击，冰冷而清晰，宣告着最终的裁决，

“念在豫州尚有悔过之心，准其所请。”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下，

“传旨：着豫州州牧孙元亨，携其家族所有嫡系成年男丁，即刻进京面圣！朕，要亲自‘教导’他们，何谓‘忠君’！”

“另，着不良人即刻进驻豫州各郡县，接管防务，整肃地方，安定‘民心’！”

“谢…谢陛下天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勋如蒙大赦，涕泪横流，叩首如捣蒜，仿佛那冰冷的旨意是世间最仁慈的恩典。

待那卑微的身影连滚爬爬地消失在殿门外，顾风的目光投向宇文天穹，如同帝王在审视自己最锋利的剑：

“传令各州军队，移师镇南州边界。构筑壁垒，封锁要道。告诉镇南王…朕的耐心，和他那点可怜的家当一样，快耗尽了。”

“遵旨！”袁天罡躬身领命，身影无声地退入殿侧的阴影之中。

顾风缓缓起身，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斜阳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

他踱步至高高的殿窗前，俯瞰着脚下匍匐的京都。

鳞次栉比的屋宇，纵横交错的街道，渺小如蚁的人群…尽收眼底。

除了南方那片依旧倔强、却也注定被阴影吞噬的镇南州；

这浩大的帝国版图，已然如同一块被淬火锻打、彻底臣服的铁板，牢牢镶嵌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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