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孤野坚城
蓝天白云之下。
一座巨型城池耸立在荒野广袤的平原中央。
虽为县城,但崖口县的城墙之高堪比府城,墙外护城河环绕,吊桥升起,四方城门紧闭。
最靠近岭南的北城门外,方圆十里不见一道人影。
没有乡民进进出出,守城的兵士没什么活干,清闲得很,成天杵在城楼上傻站着。
奇怪的是,偌大一座城池,此时城楼上却只有零星两个守卫。
“哈~~欠~~~”
左边守卫年纪稍长,四十多岁年纪,抱着长矛,一连打了三个大哈欠,又困又乏,日光晒得他昏昏欲睡,腰塌着直不起来,没骨头似的挨着城墙。
右边守卫是个精壮小伙,精力充沛,站姿笔挺,相当不满同僚靠墙摸鱼,将嘴给撇到二里外,一连好几声:
“啧,啧~,啧啧~~!”
这厮不住发出听起来十分欠揍的轻蔑嫌弃之声,左边守卫被他啧得心烦不已,脸上挂不住,顶着大大的黑眼袋斜着白眼扫过去:
“啧谁呢你!”
“啧,我又没啧你!”
两人吵起来。
“嗤,弟兄们都调走了,北边这片儿就剩咱俩,你不是啧我还能啧谁!”
“我特么中午吃的肉丝卡牙缝里了不行? !”右边守卫——李二狗,捏起拳头,没一点尊重,挑衅嘲讽道,“我说王麻子,你别故意找茬啊,就你这虚成狗的小样儿还想跟我动手?能不能打过我,你自己掂量掂量先!”
“哼!”叫王麻子的哼了一声作罢,暗恨,悄悄鼓了一把劲,强行把腰板挺直。
两卫瞪着前方城外官道,谁也不理谁。
忽地一阵风来,打着旋儿在两人背后吹过,接着,虚空里飘来一声......
“啧~~儿!”
这声做作的低炮音,啧得不太娴熟,精准地响在王麻子耳边,听在他耳朵里简直嘲讽意味拉满,瞬间点爆他的怒火。
王麻子破防了:“玛德你还啧!”
李二狗同样火大:“老子没啧!”
王麻子将手中的长矛往旁边一丢,两手用力,推得李二狗往后一个趔趄:“没啧?你就赖吧,这里就你这狗*养的小畜生!”
“&*%#¥...老子弄死你信不信,早特么看你不顺眼了!”李二狗丢掉兵器,一拳上去将人揍倒。
两人在空旷的城楼上滚打起来,拳拳到肉。
就在二人后上方的楼檐顶脊上,立了一人一狼。
结界里,两人一狼观看下方斗殴现场。
先前自然是苍叁啧的。
啧个好玩,却不太明白:
——主人,为什么他们这么容易就打起来了?
沈晏:……
“爹,苍叁问你,为什么他们这么容易就打起来了?”
沈知梧:……
沈知梧选择转头去看内城。
一眼望去,城内街道宽阔异常,即便两辆驷马高车相向而行,也尚有余裕,然此刻道上既无车马,也无商贩行人。
两旁楼馆尽皆闭门,目之所及处,一片冷清,无有一丝人气。
沈知梧疑道:“城中楼宇林立,极尽奢华之风,当是繁华之所在才是。”
沈晏接道:“啊,是啊,好奇怪啊爹!巴拉巴拉......”
苍叁听得舌头一收,合上哈气的大狼嘴,抬头看看这个,歪头瞅瞅那个。
——?
没人睬他!
怎么可以这样!苍叁的大毛脑袋气得一扭。
哼!
为什么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嗷嗷嗷呜!他真的要闹了啦——!
苍叁皱着毛脸,出声打起岔,强行拉回他那叽里咕噜正说个不停的主人。
“主人!”
“啊?...哦,那什么,我也不是很了解。”
“真的吗?”
“嗯呢。”
“好吧~”
沈知梧一直没作声,听儿子忽悠大狼,低头掩去忍不住的笑意。
苍叁还是很好哄的,沈晏松了一口气。
人族九成九的成年男子,是不能容忍“虚”等同义修饰词按在自个身上的。
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好吧,其实是小时候听到老六爷爷的口癖,因为老头老爱说“没鸟用”,沈晏就问他爹——“没鸟用”是啥意思?他爹还在措辞呢,他老六爷爷是个浑不吝的,特别热心肠,“好心好意”给他爹解围,好好给沈晏科普过许多有的没的。
真要沈晏跟大狼解释的话,也...呃...算了,太复杂了。
反正等苍叁长大了就知道了吧。
啊,也不一定。
前世苍玖都天阶大妖了,沈晏眼里瞧着,狼还是傻傻的。
……
沈晏思绪乱飞时,底下,李二狗早已压着王麻子狠打。
王麻子太虚了,才挨了三拳头人就差点厥过去,李二狗看他翻起白眼,总算理智回笼停了拳头起身。
王麻子哼哧着还想趁机还手。
李二狗踢他一脚:“行了行了!几斤几两自己没数么!昨晚上又去找你哪个相好的了吧,嗤,真虚成狗了?”
王麻子喘气缓了好一阵,灰头土脸爬起来,没好气抱怨:“城里所有馆子都空了,老子那些相好,除了阿梅还剩谁?人病着呢!”啐一口血沫,王麻子一抹嘴,阴狠觑过去,恨道:“苟*的,下手够黑啊!”
李二狗不关心一个风尘妓子病不病的,嘁一声,理直气壮:“通判老爷招呼那是打了又打,就差扯着咱们头皮吩咐了——岭南就是飞过来一只苍蝇,咱们都得盯紧了立刻上报!不能光我一个人瞪着眼睛盯着吧?要是误了老爷们的事儿,咱俩脑袋还要不要了?”
王麻子撇嘴:“我家同知老爷走的时候跟我们透露了,今个上午探子回报的消息——钦差昨儿才到的松州!”
“那又怎样?”
“怎样?嘿!”王麻子得意笃定道,“松州跟咱这,可还隔着两个州呢,钦差巡查,哪能这么快过来?啊,再说了,之前他们父子在闽南,那可是折腾了大半个月,到了岭南,最少也得待上十天吧?你急什么? !”
李二狗想反驳,却突然止住,怪笑两声,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看王麻子后,轻慢地转回头去阴阳道:“嗬嗬行,你不急,今晚还去找你的相好吧啊,风流快活好啊,早点去,去晚了可没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王麻子心里一惊。
李二狗嫌自己多嘴,含糊道:“嗬嗬,没什么,哎呀,我是说等钦差来了,咱俩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嘛!”
……
楼檐上,沈晏思索:“爹,听这俩的意思,崖口县城里的人应是被拉到对岸去了。”
“嗯,如此阵仗,当有所图。”沈知梧求稳,想了想对儿子道,“阿晏,快日落了,等过河后,今晚先在对岸找一处隐蔽落脚,需先弄清楚边南官员有何图谋。”
“好。”沈晏背着他爹,用脚碰碰旁边一动不动结实的大狼臀,“走了。”
苍叁甩甩尾巴,暂时停止思考——“相好的”和“虚成狗”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跟着沈晏在楼宇瓦檐间起跃飞纵,转瞬出了南城门,再往东南去三十余里,忽遇一百丈深崖阻路。
而那传闻中横跨两岸的四十七丈长的铁索桥......竟然。
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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