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火神炮威震长安城
曹操那番“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惊世之言，让夏侯惇等人，再看曹操的眼神，已然不同。
那其中，除了兄弟之情，更多了一份发自肺腑的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而学宫之内，关于蜀军下一步动向的争论，也达到了白热化。
“……蜀军虽连战连捷，然多场大战其前锋已现疲态，况长安城高池深，守军乃京畿宿卫精锐，又有宗室大将镇守，绝非汉中可比！”
“……我看蜀王应当围而不攻，先将洛阳援军逐个击破，如此，长安不攻自下矣！”
”长安乃我大汉西京，人心所向！云逆必将兵败长安城下！”
“不错！云逆若强攻长安，则我朝廷援军便可从容布置，断其后路。”
“依我之见，云逆下一步，必是绕过长安，直取潼关，行险中求胜之举！愿朝廷早做防备，不可给云逆可趁之机！”
无论是稷下堂，还是军略院，无论是支持朝廷的人，还是支持云鹏的人，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云鹏绝不会强攻长安，而是会另寻他法。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等待蜀军下一步动向时。
一封来自长安的战报，通过《云梦报》公之于众时，却令天下人都瞠目结舌。
报纸发行那日，天色阴沉，铅云低垂。
求索门前的石壁下，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份报纸的头版之上。
报纸上没有长篇的战报，也没有激昂的时评。
只有一张占据了半个版面的、粗糙却极具冲击力的线条刻画出的木版画。
画中，一段雄伟的城墙正在崩塌。
坚固的城墙，如沙土般碎裂、飞溅；城楼在烈焰与浓烟中断为两截；无数渺小的人影，被抛向空中。
而在城外，数十个黑沉沉的铁疙瘩，一字排开，那狰狞的炮口，兀自散发着毁灭之后的热气。
图画之下，是几个仿佛书写者本人也处在极度惊骇之中的大字标题：
“长安一日而下！蜀之国器‘火神炮’，神威天罚！”
一名学子，用梦呓般的声音，将那篇简短的报道，断断续续地读了出来：
“……熙光九年，七月初七，辰时。蜀军列阵于长安城西。”
“……未见斥候，亦无矢雨。蜀军阵中，推出黑铁巨物五十余座，状如巨瓮，口如巨盆，军中称之为‘火神炮’。”
“……巳时，蜀军主帅令下，五十门火神炮齐发！其声，如天之崩，地之裂，百里之外，清晰可闻！炮口喷吐烈焰，有形有质之铁弹，裹挟万钧之势，直轰城头！”
“……炮声之下，城墙守军，人不能立，马不能行。铁弹所至，城楼、女墙，皆如腐木，触之即碎……”
“……午时，炮发，再击。城墙……崩。”
“……守城宗室大将，肝胆俱裂，口鼻流血而亡。”
“……城墙崩塌，守军胆魄俱丧。未至申时，城中守将，开城请降……”
“……自攻城始，至献城降，未及一日。”
“……长安，陷。”
……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阴冷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座旧都的沦陷而哀鸣。
前几日还在高谈阔论，分析着蜀军会如何行动的学子们，此刻，个个呆若木鸡。
他们的兵法，他们的韬略，他们引以为傲的智计，在那幅描绘着城墙崩塌的图画前，显得如此的可笑，如此的苍白无力。
“妖术……”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呻吟。
“此非人力，此乃妖术！”
……
军略院，演武堂。
那张巨大的沙盘前，围满了军略院所有的祭酒与学子。
但却无人敢发一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份平铺在沙盘中央的《云梦报》。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祭酒，伸出颤抖的手，反复抚摸着那幅木版画，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长安城墙……崩了？”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数百年的关中坚城……就这么……崩了？”
这位老祭酒穷尽一生所钻研的，是如何排兵布阵，是如何据城而守，是如何运用兵法谋略战胜敌人。
可现在，他面前的这幅图，这篇文章，仿佛在告诉他，他穷尽一生所钻研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在那种名为“火神炮”的武器面前，再精妙的计策，再坚固的城墙，仿佛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而孙坚此刻也站在人群中，他的双拳紧握，指节已然发白。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
他死死地盯着那图画中的“火神炮”，仿佛要将它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入自己的骨髓。
而孙坚身旁的张昭，脸上也第一次失去了一直以来的镇定，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那是智者，看到了超出自己算计之外的力量时，所产生的……深深的无力。
而袁绍则面色铁青地站在角落里。
他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家世、名望、财富等等，在这一刻，都仿佛被那震天的炮声，震得粉碎。
他隐隐意识到，这个天下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发生着重大的变化。
“呵……”
一声轻笑，打破了堂中的死寂。
是曹操。
他缓步走到沙盘前，俯身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份战报，目光专注。
“孟德，你……”一位祭酒艰难地开口。
忽然，曹操伸出手，将沙盘上那颗代表“长安”的石子，轻轻地拿了起来，然后随手一扔。
“啪”的一声，石子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曹操做完这个动作，才转过身，看向众人，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混杂着兴奋与战栗的笑容。
他环视着堂中那些或茫然、或恐惧、或嫉妒的脸，缓缓说道：
“哈哈哈，云鹏，想不到我曹孟德终究还是小觑你了。”
接着，他的目光，投向了院中那个挂着“格物院”牌子的方向。
“诸君，从此以后，兵法，要重写了。”
说罢，曹操不再理会众人，径直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
夏侯惇与夏侯渊等人对视一眼，立刻跟上。
夏侯惇追至门口，忍不住低声问道：“孟德，那……天……”
曹操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只是抬起手，对着格物院的方向，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他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如何将那种恐怖的格物之力，握于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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