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祭祀
一般来说，有余力的人家都会摆很多祭品。
但这些祭品做出来了，自然不能浪费。
最后也不是全给家里人吃的，而是分发给城中有困难的百姓。
百姓们祭祀完后，祭品会摆在家门口的右侧。
那些生活拮据的百姓可以直自行接到各家各户右侧拿走一点祭品，不用询问主人家。
这是帮助别人的人和被帮助的人之间的默契。
而拿走祭品的百姓，一般都会给主人家行个礼，表示感谢。
求真武馆一向都会给大家免费分发吃食，在祭祀这一天，肯定也要提供吃食。
但是，多提供一些，并不是说要无节制地为了充面子而大摆供桌。
这样不对。
只需要在平时基础上适当增加，这样既表达了心意，又不会浪费粮食。
当然了，若是最后没人要，他们武馆肯定会拿回来自己吃。他们五官的人可都是大食量的，更不会嫌弃。
不过这种情况一般都不会出现。
林宵婳帮着爹娘一起整理食品的数量和种类。
看得出来，这次武馆真的很大手笔。不过，这样值得纪念的日子自然不能吝啬。
大家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正式祭祀的时候。
正式祭祀分两场，一场是白天，只祭祀三牲吃食。
到了晚上，才是烧纸钱的时候。
白天祭祀吃食时，是分家里和家外的。
家里的祭祀是摆在院子里，面向太阳，按规矩祭给自己的亲人。
而家外，也就是摆在路边的祭祀，主要是供奉孤魂野鬼。
在北地，很多一家子都没了的，这些大多是因为跟北戎打仗所致。
就像孙二炮，如果不是他命大，或许他们家全部人都会成为孤魂野鬼。
所以，就像在人间，大家会帮助有困难的人一样，到了这一天，大家也会帮助有困难的野鬼。
在北地，家家户户都会这样做，这是北地百姓的同理心，是北地百姓的慈悲心，更是对那些因和北戎打仗而丧生的人家的尊敬。
林宵婳他们在院子里上完香后，来到了家门口外面，继续磕头上香。
此时，整条街上都是这般景象。
有一些有钱的人家还会买上大柱大柱的香，成堆地摆在供奉桌前，点燃后，青烟一阵阵的往上冒。
武馆不差钱，又是表达心意的时候，买的香都是又大又圆。整一条街上，就数他们门口的香火最旺。
大家并没有约定时辰，只不过，这些祭品摆完后可以自己吃，所以大概都在午饭前这段时间进行。
林宵婳磕完头上完香，还去隔壁几家打了招呼。
这种日子，全家人都要回来。
再加上，北地人一向最重视这个日子。无论是老人小孩，都会在家。
林宵婳这个大姐头，自然少不了逗逗小孩子，和小豆丁们交流感情。谁让小孩子都喜欢跟她玩呢。
等时间差不多了，林宵婳就跟大家道别，回到自家门口，帮忙将供品摆到右边。
外面的贡品都是留给有困难的百姓吃的，他们自己家吃的只用家里的祭品就够了。
这一天的祭品，每一个人都要吃一点。
以前叶阿婆跟小孩子们说故事时提到，跟北戎打得最厉害的那几年，每年的这一天，气氛都很低迷。
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家的日子都好了起来，这些年和北戎打仗牺牲的人数大大减少。
大家更希望记住过去的日子，同时也展望未来的好日子。
林宵婳郑重道：“叶阿婆，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等将来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把北戎人彻底赶出危害我们的区域，把他们赶得远远的。”
现在北戎人所占据的一半地方，曾经都是这边的国土。
准确来说，是大旻朝前朝的国土。那会儿这片土地上正在进行新旧政权的战争，无暇顾及北边，这才让北戎人趁虚而入。
这些年，圣上就一直想要收复。
宋老将军一直在为这件事准备。
等再过几年，他们一定要让北戎人把那片土地还回来！
祭祀完后，祭品摆上桌，大家一起吃饭。
今天准备了不少吃食，也算是趁这个机会吃一顿大餐，好好犒劳自己。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头烧猪了。
赤红色的烧猪皮，看着就香脆可口。
孙二炮用小刀割开，大家直接用手拿着吃，这样吃更香。
桌上还有鸡鸭鹅羊肉，满满当当的肉食。
其实，这场祭祀，既是希望亲人们能够多吃一点，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多吃一点。
叶阿婆给几个孩子说道：“听说这都是受过先祖保佑的东西呢，小孩子吃，可以保佑你们平平安安。”
虽然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但大家都相信，于是吃得更起劲了。
等到夜幕降临，晚上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武馆众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纸钱，以及各种纸做的衣服、宅子、马车等等东西，全部都搬出去。
火堆燃起，林铁和宋雅作为主人，率先敬了两杯酒。
酒撒在火堆上，火烧得更旺了，好像那些路过的魂魄真的尝到了酒，在回应他们一般。
接着，大家轮流将纸制品放进火堆里。
不光是他们这一家人这样做，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
晚上的祭祀并不分家里家外，而是统一祭给所有路过的鬼魂。
熊熊大火在街道两边燃烧，甚是壮观。
每一个人都站在火堆前。这时，道路中间没有一个人经过，所有人都站在道路两边。
因为中间的路是要留给鬼魂们的。
火光照在每个人脸上，明明灭灭。
林宵婳看着眼前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是北地人特有的温情与信仰。
在这片曾经饱经战火的土地上，人们用这种方式连接过去与未来，在铭记伤痛的同时，依然怀抱着对生活的热爱与希望。
火焰跳跃着，纸衣、纸钱化作青烟，袅袅升向夜空。
林宵婳想，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那些逝去的人应该能收到这份心意吧。
而活着的人，会带着他们的记忆，继续向前走，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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