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教堂
冰凉的、带着黑雾气息的触碰落下，起初没有深入，只是极尽占有地覆盖、碾磨，将那冰冷的触感和气息深深烙印。
片刻后，冰冷的柔软撬开她无力的唇齿，长驱直入。
他席卷过她口腔的每一寸，冰冷与微弱的麻痹感交织，仿佛要将她的气息温度，她的一切存在痕迹，都沾染上这片永恒的黑暗与混沌。
虞娇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她此刻像是泡在黑水中，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只有室息般的战栗，她想要偏头躲开，身体却依旧被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
突然的，有束光从黑雾中穿透而来，另一股温暖圣洁的力量，带着悲悯与诱惑的白光，不知从何处悄然渗入，试图抚平那冰冷的烙印。
光与暗，奉献与占有，两股极端的力量在她唇齿间无声地交锋、撕扯，将她拖入深的迷乱漩涡。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矛盾的极致感觉吞噬时，感知和意识逐渐回笼，像一根细而坚韧的丝线，将她即将飘散的神智轻轻拉回了清明。
颈间的冰凉触感和唇上的碾压感骤然消失。
黑雾和圣光迅速退去，连同那模糊的身影和冰冷的气息。
虞娇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冷汗涔涔。
她回到了第一天醒来的地方，现在是清晨，入目所及回到了洁白无瑕的样子。
虞娇缓了片刻，她昨晚应该是喝醉了被凌千澈带回来的，但她并没有断片。
……得跑。
可是怎么跑是个问题，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贸然出去也是送死。
思索片刻，她决定先出去看看。
街道上空无一人，这个时候无我的信徒应该是在做晨祷，耳边隐约能听到吟诵声。
虞娇想的是先去城门那里看看，但很显然的她低估了圣辉城的面积和复杂程度。
这里布局如同一个精心设计的迷宫，街道看似笔直宽阔，却又在关键处形成微妙的角度，连接着相似的广场、庭院和回廊。
所有建筑都是统一的纯白，没有任何指示牌或路标，连窗棂和门楣的样式都高度相似，让人极易迷失方向。
更糟糕的是她不仅没找到路，还被巡逻的骑士团给逮到了。
为首的看她一身打扮，面露疑惑：“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
虞娇一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些人的样子，灵机一动，双手合十张嘴就来：“我昨天生病了，问过主神后他说可以免了今日的晨祷。”
话落，耳边传来一阵极轻的，像是微风吹过一般的笑声。
嗯？
很好笑吗？
她这个理由多正经啊！
而当她抬起头时，就见面前几人面面相觑一脸懵，并没有人在笑。
那刚刚的笑声是哪里来的，她听错了？
虞娇还没想明白，为首的人又问：“所以你现在……病好了？”
他并没有没怀疑面前人撒谎，“主神”的威望在这里至高无上，最起码在大家的认知中，没有人敢拿这句话作假。
不过话都说到这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应：“额……嗯。”
“那我带你去教堂吧，晨祷这时候刚开始，还来得及。”
虞娇：“……”
得，挖个坑结果把自己给埋了。
一行人很快带她来到了光明教堂，巨大的纯白教堂在晨曦中巍然矗立，散发着柔和而神圣的光辉。
教堂那扇对开的、雕刻着繁复神圣花纹的巨型拱门敞开着，里面传出悠扬而整齐的吟诵。
已经有不少信徒安静地走入教堂，他们低眉敛目，步履轻缓，脸上带着近乎一致的虔诚与平和。
巡逻队长在教堂台阶下停住脚步，对虞娇做了个“请”的手势：“进去吧，愿主神的光辉指引你。”
“谢谢……”
来都来了。
虞娇道谢过后，提起白色袍服的下摆，踏上了洁白的石阶。
她随着人流，步入了教堂内部。
巨大的拱顶高远，彩绘玻璃窗将晨光过滤成斑斓而神圣的色彩，投射在光洁如镜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
教堂内部的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宏伟深邃，圣坛后方，是一尊与广场上“无我”雕像风格一致，但更加精细、笼罩在柔和光晕中的神像。
神像低垂着眼眸，悲悯地俯瞰着下方的信众。
虞娇看了一圈，后面已经没什么座位了，她只能往前走坐在了第一排最靠近圣坛的位置。
上面还站着一位自称是司祭的人在巡视，连摸鱼都不行，堪比学生时代坐在离老师最近的地方。
但她的生涩还是太明显了，就像是昨天唱歌一样，而今天的场景比唱歌的时候更加庄重肃穆，这就让她更是显眼。
圣坛上的司祭，那位面容肃穆的中年男子，缓缓扫过下方每一位，当他的视线落在第一排的某个人身上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片刻。
他欲走上前去，可不知感觉到了什么，转身瞥了眼圣坛上方的雕像，又停下脚步退到一边。
虞娇昨晚一直在做梦，再加上酒精的影响导致她没怎么睡好，如今耳边的声音和氛围简直像是催眠曲一般让她昏昏欲睡。
眼皮越来越沉，视野开始模糊，圣坛上那尊笼罩在光晕中的神像，低垂的眼眸仿佛在轻轻晃动。
她的头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垂了下去，合十的双手也松开了力道，无意识地搭在了膝上，额间的细纱她低头的动作，在垂落的薄纱后，折射出一点迷离的微光。
她就这样，在庄严的晨祷现场，在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睡着了。
司祭：“……”
职业素养让他不忍直视，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原则上讲是不可以的，但是原则本身都不在意，他多管闲事干什么。
……
虞娇“醒”的时候，整个教堂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所有的信徒、司祭、乃至空气中残留的熏香气息和圣歌余韵，都如同潮水般褪去，将这巨大而空旷的教堂空间，完整地、寂静地留给了她。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坐直身体，看向前方。
圣坛上的那尊神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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