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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此路迢迢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此路迢迢

“这些东西,真要放在都督府?”

陆宅门前,陆眠被一队士兵压着,他脸颊肿起,几乎说不出话来。

为首的正是都督府的程校尉。一面打量那漆黑的箱子,一面压低了嗓音问:“……公主殿下?”

“在这里,无需如此唤我。”

那令牌的确让人误会身份,陆羡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里面封存着火药,你们小心安置,切不可乱碰。半个月后我会去都督府亲自打开。”

程校尉一听,里面竟是危险至极的武器,连忙应下  又道:“临王殿下按照惯例巡防了,怕是还要三五日才能回来。公……娘子可先去都督府休息两日。”

陆羡蝉摇摇头:“不必了,我还有别的事。”

按照阿娘所说,半个月后,有人会在衮州城外的驿站取走财物。

可弄不清身份和目的,陆羡蝉如何甘心拱手让出?她得去会会那个人,再谈一谈这笔钱的归属。

只是闻晏此人也盯着这笔钱,都督府怕是难抵她的觊觎。陆羡蝉那纤长的手指搭在箱子上,眼珠慢慢地转了一圈,忽然抬起一指。

“此人言语轻薄我,还请你们一并拿下。”

刀尖立即对准了闻晏。

闻晏愕然:“你这是要卸磨杀驴?”

话音刚落,众人眼前只觉白衣黑袍的影子在眼前掠过,下一瞬,竟然已经踩着刀尖反手擒向陆羡蝉,口中笑吟吟地说道:

“那可不行,从来只有我负天下人,没有天下人负我。”

陆羡蝉眸光一闪,没想到短短大半年没见,闻晏的武功比之从前精进的不是一点两点。

她握住袖中剑,急急后退一步,在千钧一发之际,空中终于传来破空之声。

“咻!”

一枚暗器生生逼退了闻晏。

“放开陆娘子!”

众人惊愕地寻声望去,却见屋檐上一个身形矫健的人影跃下,结结实实地挡在陆羡蝉身前。

“朔风?”

陆羡蝉知道一路有人尾随,且是友非敌,当不会让她陷入险境,只当是萧怀彦安排的人,却没想到是朔风。

她随即绕到面前:“你在这里,你家公子呢?他怎么不来见我。”

“我不知道……”

朔风举着刀,声音却在发抖:“我跟了陆娘子一路,时常与公子书信相通,可就在前几日,去岐州的信鹞一去不复返。”

陆羡蝉听见这话,下意识道:“他许是忘了回你。”

一声讥笑。

闻晏陷在包围之中,语气倒是不紧不慢:“你不必自欺欺人,谢七公子是遇上大麻烦了。”

陆羡蝉冷冷看他。

“你不知道?我刚在外地办完事就收到了消息。”

闻晏嘴角噙笑,颇有几分得色:“西南七州,除衮州,幽州外,其他五州的州府均被流民攻占。三日前,五州流民组成的起义军,已经攻陷了岐州州府。”

“彼时谢七公子仅仅携带了五百兵马,问询岐州刺史,此后,在暴乱中不知所踪。”

“……”

陆羡蝉转头,静静看向程校尉:“此事当真?”

“那位名满天下的谢七公子?”程校尉挠挠头:“是有这个说法,但具体文书还没到衮州。”

这话仿佛一锤定音,陆羡蝉瞳孔骤然紧缩,怔怔的听不清周围声音。

这次受困了,是真,还是假?

但想到可能真的被逼入死路,心却剧烈的跳动起来,仿佛喘不过气来。

“程校尉,请给我一队兵马,我要去岐州看看。”

回过神,她决定去一探究竟,大步翻身上马,握紧了鞭子。

程校尉面色一僵:“这……按照军规,除非收到求助,不可无故出兵,否则视同谋反。”

陆羡蝉蹙眉看他一会,倒是冷静下来:好,那我自己去,替我看住这些人。”

“我知道信鹞的大致方向,就在那里!”朔风插嘴,指着更西的方向。

“不可啊!”

程校尉大吃一惊:“那里虽是去岐州的近路,但中间有段烛蛇山脉,歧路多,山林密,常有人在山中失踪。娘子若要去,需从幽州,南州绕路。”

绕路,则需多花上五六天。

陆羡蝉心下一沉,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松,忽地听到闻晏懒懒道:“我带你去就是了,那里我熟。”

陆羡蝉纵马向他走近两步:“我凭什么信你?”

语气中有一丝不稳,死死盯着他。

“谢七公子若真出了事,赤血丸的解药就没了,我怕是要给他殉葬,这才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闻晏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放弃那么丰厚的酬劳?就凭你的三言两语么?”

“既然生死攸关,你还敢在陆家耽搁?”

见她仍在质疑,闻晏耸肩:“山匪当惯了,以为不过是顺手杀个人的事。”

……

夜幕沉沉,采药回来的流火听闻公子率领一队轻骑,再次向山下突围,不由懵怔了一瞬。

“怎么回事?”他喝问一旁捣药的苏令仪。

“山下流民已经守了四五日,你家公子认为这是个好时机。”苏令仪皱眉。

苏令仪虽是面无表情,眼底划过一丝忧虑,他倒是想劝谢翎,毕竟没了他,就很难走出去了。

但谢翎听了,也只“嗯”了一声,不为所动地继续前行。

一簇火光摇曳在他身后,仿佛黑夜燃灯  又仿佛他就是那盏灯。

即使是被逼着到了岐州,苏令仪也不得不承认,谢翎的确是个极为优秀的领袖。

一些记忆慢慢回到他的脑海里,他想起岐州州府外愤怒的流民,  混杂在其中的玄教教众不住地怂恿着,蛊惑着。

继而是铺天盖地的石头,粗糙的箭矢。

饶是如此,谢翎也领着人一步步退进了山,不过损失虽然不惨重,但人数悬殊,一时是无法脱离重围了。

此间,谢翎从未放弃突围,竟也一点点耗出一条险路。

“带上药,尽快去接应他,我看他脸色似乎……”苏令仪回想着谢翎离去时的面色。

没等他说完,流火夺过药丸,转身掀开帐帘往山下奔去。

苏令仪听见角落里呜呜之声不绝,侧头看去,那名唤沉玉的女郎被堵住了嘴,满眼哀求地看着她。

“有事?”

苏令仪上前取出她口中手帕。

那日只弹了一会,这沉玉就好像惊弓之鸟一样扑进人群里,揪住谢翎的衣袖:“郎君,我好怕,你不能不救我……”

闻言,那青年似乎听到什么熟悉的话一样  身形微顿。

“站在这里,等——”

就这一瞬,比话抢先一步出来的,是女郎手中的匕首。

“我又没伤到他!他一下子就拧断了我的胳膊,我不能留在这里,求你放我走!”

沉玉急急道:“我看得出来你也是被胁迫的,只要我能回到长安,就是东宫的良娣,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太子来救你。”

苏令仪沉吟,“果真?”

“如假包换!我有太子的信印,可留你做凭证。”

苏令仪毫不客气地在她怀中一阵摸索,竟然真摸到一块印着特殊符号的令牌。

“原来是太子这种大人物的麾下。”

他若有所思一会,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

“此药舒络活血,我送你从小路下去,遇到流民的话你自己想办法。”

沉玉狂喜,连感激都来不及,刚避开人群后就拔腿往后山走。

走了两步,脚步猛地一停。

碎石落入悬崖,久久没有回响。

压根没有路。

骗她!沉玉戾气顿生,就要回去找苏令仪算账,然而刚刚回头,脑袋忽然一阵刺痛,眼前恍恍惚惚似乎出现了一条宽敞大路。

尽头出现一个衮龙袍的男子,正微笑着看她:“沉玉,过来。”

仿佛荣华富贵在朝她招手,沉玉欣喜若狂,大步向前奔去。

“太子殿下!”

营帐里,苏令仪似听一声凄厉惨叫,只向外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继续碾药。

……

那边,流火才刚过了‌长坡,便见山下一片烈焰滔天,火烧连营。

混乱中乌压压的流民像是被‌刀划开了一道口子。

战马长嘶,血衣青年如墨发披散,握着豁口的长剑,站在遍野横尸之上,光是一个背影就已‌让人胆颤心寒。

残月如钩,山野血腥浓郁。

青年将剑横在一个粗布麻衣男人身上。

此次围堵由玄教护法主导,而人最多的,却是其中被唆使的流民。

他们分为三道关卡,死死守着山,这是最里面一道的流民头目。

对方宁死不屈,怒吼道:“收税时一分一毫也不肯少,遇到灾旱就一毛不拔!如此荒唐的朝廷,休想我向你们投降!”

青年沉默着,他剑指着的不是敌人,而是走投无路的百姓。

流火心下一沉。

即便公子身手不凡,这样的厮杀恐怕也超出了‌他‌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何况他看起来似乎正在

“接应公子!”

一声令下,流火率将士举刀冲下长坡,一时山野震颤。听到脚步声,公子缓缓转过脸来。

“公子勇猛!拿下此人,我们就有谈判的资本了。”

身后的将士欢呼起来,可流火笑不出来。

他‌看见公子手背上青筋暴起,眉睫浓重,肤色苍白如雪,月色照入眼睛里,折射不出半分。

“不好,公子出事了!”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话,下一瞬,血衣猎猎的青年向前栽去

等谢翎有意识时,已在营帐里,四周安静无比。

“如何了?”

流火的声音响起来:“已压退至山下,我们可得喘息三日。”

“以西南刺史的名义修书一封,你带去衮州都督府,请临王出兵。”

他坐起,缓缓睁眼,然而夜色深浓,“为何不点灯?”

静默了许久,流火哑声道:“公子,天已经亮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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