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傻白甜小白兔
省城里那家只接待会员的会所，酒廊的灯光故意调得很暗，说话的声音都得放低几分。
苏晴的朋友是一个在省内医药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代理商，正唾沫横飞地给天河药业的张副总介绍苏晴。
他那样子活像个献宝的。
“张总，我给你隆重介绍下，这位是苏小姐，我认识好几年的妹妹。这妹妹可不简单，刚从国外回来，手里攥着一大笔闲钱正愁没地方投呢，就想找个医药方面的好项目。”
苏晴今天没穿裙子，一身黑色的长裤，配了件滑溜溜的真丝白衬衫。
领口那儿没扣死，松了两颗扣子，说话的时候脖子跟锁骨的线条看得清清楚楚。
她脸上的妆画得挺重，眼神透着点刚来这里的好奇和打量。
她站起来，伸出手跟张副总握了一下，碰着就松开了：“张总，总听人提起您。天河药业在我们省里那可是响当当的头块牌子，我这次回来耳朵里听得最多的就是您的事迹。”
张副总的眼神在她身上刮了几个来回，眼底里的那点看女人的光亮一闪而过。
他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眼前这个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扎手。
但她说话又很中听，那几句恭维话不轻不重，正好挠在痒处让人心里舒坦。
“苏小姐太客气了，什么事迹，混口饭吃罢了。”
张副总咧嘴一笑，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挨着苏晴在卡座里坐下了。
“张总这话说得，太谦虚了。”
苏晴把酒杯举起来，对着他晃了晃。
“我可听说了，天河药业最近在布一个大局，要把省里一些底子不错的老药厂都收了。这事儿要是做成了对谁都有好处。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能跟着天河这艘大船，哪怕是喝口汤也行。”
她这话说得一点不绕弯子，像个急着找门路投钱的愣头青。
可话里话外又把整合老牌药企这个还没影儿的事给点了出来。
张副总的眼神一凝。
这件事目前还处于高度保密的阶段，除了公司核心层和省厅的几个关键人物，外界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听到的风声？
“呵呵，苏小姐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张副总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没有正面回答，话锋一转。
“不知道苏小姐对哪一类的项目比较感兴趣？我们天河旗下倒是有几个新药研发的项目，前景很不错。”
他在试探。
苏晴脸上露出失望。
“新药研发啊……那个周期太长，风险也高，我这个人胆子小，还是喜欢一些看得见摸得着能快速见效的项目。”
她像是无意间抱怨一句：“就比如说像青原市那个金州药业，我听说他们手里有几个独家的中药保护品种，那可是金饭碗啊。就是厂子太破，经营不善，实在是可惜了。要是能有天河这样的巨头进去盘活，那简直就是点石成金。”
她把话说得天真，字字踩在张副总的心坎上。
张副总的戒心在酒精和女人的恭维下已经松懈大半。
在他看来，苏晴不过是一个有点小聪明，消息灵通，但对行业内幕一知半解的傻白甜投资人。
这种人正是他最喜欢的猎物。
张副总故作惊讶：“苏小姐对金州药业有兴趣？”
“何止是兴趣。”
苏晴叹了口气，咬住红唇懊恼。
“不瞒您说，我之前还托人去青原那边打听过，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参与他们的改制。结果人家根本看不上我这点小钱，听说市里已经把金州许给了本地一家叫百草堂的企业，说是要搞什么本地企业优先。”
她故意把假消息说得跟真的一样，还顺带贬低一下自己。
“百草堂？”
张副总听到这个名字，鼻间发出一声冷笑。
“一个靠着地方保护才勉强站住脚跟的小厂子也敢跟我们天河抢食吃？不自量力。”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苏晴捕捉到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懊悔，心里冷笑一声，脸上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原来天河的目标也是金州啊！哎呀，你看我这脑子，我早该想到的！”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显得有些懊恼，又有些兴奋。
“张总，那这事……是不是就没我们这些小投资人什么机会了？”
“机会嘛，也不是完全没有。”
张副总看着苏晴那张写满渴望的脸，心里那点掌控欲得到极大满足。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把别人的希望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主要还是看诚意。”
他端起酒杯，意有所指地看着苏晴。
“金州这个项目我们天河是志在必得的。”
“当然，如果苏小姐真有兴趣，也不是不能合作。比如说等我们把金州拿下来之后，可以把其中一部分优质资产剥离出来成立一个新的公司，到时候苏小姐再以财务投资人的身份进来岂不是更稳妥？”
他在画饼，一个听起来很美的饼。
苏晴的眼睛亮了，像是看到希望。
“真的吗？张总，您可真是我的贵人！”
她激动地端起酒杯。
“这杯酒我敬您，以后我可就跟着您发财了！”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烈。
苏晴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张总，我还是不明白……金州药业虽然底子不错，但毕竟是个烂摊子，您为什么就非它不可呢？我们天河家大业大什么样的好项目找不到？”
她像是随口一问，带着几分醉后的憨态。
这个问题正好问到张副总最得意的地方。
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炫耀的口吻说：“苏小姐，你这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金州的价值不在于那几个药方子，而在于它国企改制这块牌子。”
“我们天河要做的是什么？是打通整个青原市的市场！郑远航倒了，留下那么大一块蛋糕，谁不眼馋？但硬闯吃相太难看，也容易像郑远航一样被那个姓纪的小子抓住把柄。”
“可如果我们打着参与国企改制的旗号进去，那就是名正言顺的救世主。”
“到时候别说一个纪良，就是青原市的市长也得把我们当成座上宾，这叫……师出有名。”
苏晴的心猛地一沉。
她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商业上的巧取豪夺，没想到啊没想到……
天河药业要的不是一个金州，他们要的是整个青原！
“高，实在是高！”
苏晴由衷地赞叹，眼神崇拜。
“张总，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今天才明白做生意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
她端起酒杯，身体前倾，领口滑落，露出一片动人的风景。
“张总，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明天晚上我私人做东，单独请您吃饭，不知道您肯不肯赏光？”
张副总看着眼前的美景，闻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喉结滚动一下。
“苏小姐相邀，岂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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