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一轮红日
祁同光的声音，通过直播信号，回荡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我，在‘华盛顿’号上，等你们的答复。”
这句平淡的话，却像一道九天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心头。
白头鹰帝国，统帅办公室。
老人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祁同光那张年轻而平静的脸，浑浊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彻底的绝望。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他精心策划的“反龙计划”，他引以为傲的联合舰队，他最后的尊严和挣扎，在对方面前，都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自取其辱的闹剧。
对方甚至没有动用那些神话般的“上帝之杖”或者“粒子束武器”。
仅仅是用了一群可以无限复制的无人机，就将他最后的王牌，玩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对方更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坐在了他航母的会议室里，向他，向全世界，发出了最后通牒。
答复？
还能有什么答复？
老人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那部红色的电话。
他的动作，是如此的缓慢，仿佛那部电话，有千斤之重。
“接……接通龙国外交部的专线。”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整个办公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知道，当这个电话拨通时，就意味着，一个持续了近百年的，由白头鹰帝国主导的旧世界，将彻底画上句号。
……
樱花国，首相官邸。
岸田优子面无血色地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前的茶水，早已冰冷。
她面前的屏幕上，同样是祁同光的直播画面。
当她看到那面五星红旗，被庄重地摆放在“华盛顿”号的会议桌上时，她整个人的精神，都垮了。
她赌上了樱花国的国运，赌上了自己全部的政治生命，选择站在白头鹰帝国这一边，企图在这场新旧秩序的交替中，火中取栗。
结果，她赌输了。
输得连底裤都不剩。
联合舰队被当着全世界的面“拆解”，海上自卫队的“出云”号，更是被硬生生切割成了海上废铁。
她刚刚发表完那番慷慨激昂的“反龙”演说，转眼间，就变成了全世界最大的笑话。
她可以想象，明天，不，也许是今天晚上，愤怒的民众就会包围首相官邸，要求她下台谢罪。
她的政治生涯，已经结束了。
甚至，整个樱花国的未来，都将因为她这次愚蠢的豪赌，而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完了……”
岸田优子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看着屏幕上，那个如同神明般，主宰着一切的男人。
她终于明白，自己，以及白头鹰帝国，犯下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
他们试图用旧时代的思维，去揣测一个来自未来的对手。
他们以为这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博弈。
却没意识到，这根本是一场，不同维度文明之间的，降维打击。
……
深海基地，“方舟”组织的核心议会。
巨大的环形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所有的“牧羊人”，都沉默地看着主屏幕上的直播。
那个苍老的声音，这一次，没有发出任何指令。
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事实，已经胜于任何雄辩。
“‘蜂巢’协议……‘认知域信标’……”一位“牧羊人”低声呢喃，声音里充满了震撼和……恐惧，“他……他竟然真的将这两项，还停留在我们理论构想中最疯狂阶段的技术，变成了现实……”
“何止是现实。”另一位“牧羊人”苦涩地接话，“他应用的水平，已经超出了我们理论的上限。无限复制，战术进化……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科技了，这是……造物主的权柄。”
“我们错了。”
一直沉默的，代表着最高权限的那个苍老声音，终于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里，没有了愤怒，没有了不甘，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折服后的，深深的疲惫。
“我们一直以为，我们要面对的，是人类无尽的贪婪和自相残杀，是资源的枯竭和末日的洪水。”
“所以，我们建造了‘方舟’，准备逃离。”
“但我们从未想过，如果‘羊群’中，诞生了一位真正的‘神’呢？”
“一位能够创造无限的资源，能够赐予整个族群进化的‘神’？”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那么，我们这些自诩为‘牧羊人’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的‘方舟’，在那片由他创造的，名为‘富足’的汪洋大海面前，还能浮起来吗？”
他重复了祁同光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
但这一次，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答案。
浮不起来。
他们的“方舟”，他们耗费了数百年光阴和无数资源打造的，用来逃离宿命的冰冷铁棺。
在那片象征着无限可能和希望的汪洋面前，渺小得，就像一堆可笑的垃圾。
“‘乌洛波洛斯’协议，永久终止。”
苍老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从现在起，‘方舟’组织，进入‘静默观察’的最终阶段。”
“我们的新任务，不是引导，不是筛选，不是逃离。”
“而是……学习。”
“学习如何，在一个由‘神’所主导的新世界里，找到我们自己的位置。”
……
汉东，反恐联合指挥部。
赵东来和祁同伟，并肩站立，看着屏幕上，那场震撼了全世界的“世纪直播”。
赵东来的手，一直在抖。
不是害怕，是激动。
一种难以言喻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激动和自豪。
“赢了……我们赢了……”他嘴里反复念叨着，眼眶有些湿润。
作为一个经历过龙国最艰难岁月的老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那个曾经积贫积弱，任人欺凌的民族，在今天，在这一刻，真正地，站起来了！
站到了，这个世界之巅！
“这不叫赢。”祁同伟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这叫，清理垃圾。”
他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地，看着屏幕上，那个坐在“华盛顿”号会议室里的，自己兄长的身影。
那道身影，是如此的从容，如此的淡定。
仿佛刚才那场颠覆了世界格局的“战争”，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烟花秀”。
就在这时，祁同光的直播画面，再次开口了。
“我知道，现在全世界，有无数的人，在为我们的胜利而欢呼。”
“也有无数的人，在为旧霸权的落幕而恐惧和迷茫。”
“但我想说的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一个人类文明，走向真正团结，走向星辰大海的新纪元的开始。”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看到了每一个人的内心。
“‘原子级物质重构技术’，将彻底解决困扰我们数千年的资源问题。贫穷、饥饿、匮乏，将很快成为历史名词。”
“我们龙国，愿意将这项技术，以及其他的先进科技，与全世界所有爱好和平，愿意共同发展的国家和人民共享。”
“我们不需要霸权，我们追求的，是建立一个人类命运共同体。”
“当然，”他话锋一转，“共享，不代表没有门槛。”
他伸出一根手指。
“想要登上这艘，驶向未来的，名为‘新秩序’的大船。”
“你们需要一张船票。”
“这张船票，不是用金钱，不是用武器，更不是用摇尾乞怜的姿态来换取。”
“而是用你们的行动，用你们对这个世界，对人类文明未来的贡献来证明。”
“从今天起，龙国将牵头，成立‘全球文明发展与合作组织’。我们将建立一套全新的，基于‘国运贡献值’的评估体系。”
“任何一个国家，在促进本国和地区和平、发展民生、保护环境、推动科技进步等方面做出的贡献，都将被量化为积分。”
“积分越高的国家，将优先获得我们的技术援助，优先加入到我们未来的星际探索计划中。”
“反之，那些依旧抱着零和博弈，霸权思维不放，试图挑起争端，制造混乱的国家，他们的积分，将会是负数。”
“而对于负分者，我们的大门，将永远对他们关闭。”
祁同光的话，掷地有声。
全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国家的领导人，都在疯狂地消化着这段话里，所蕴含的庞大信息。
他们明白了。
龙国，不是要成为下一个白头鹰帝国。
他们是要，重新定义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从过去那种，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变成一种，多劳多得，共同进步的“文明竞赛”！
而龙国，就是这场竞赛的，唯一的规则制定者，和最终的裁判！
这是何等宏大的手笔！
这是何等自信的气魄！
直播的最后，祁同光的全息投影，缓缓站起身。
他走到了会议室的舷窗前，背对着镜头，留给了全世界一个挺拔而伟岸的背影。
“旧的航船，已经沉没。”
“新的方舟，刚刚启航。”
“各位，欢迎来到，新时代。”
话音落下，直播信号，戛然而止。
世界，却因此而永远沸腾。
指挥部内，祁同伟看着兄长留下的那个背影，心潮澎湃。
他知道，从今天起。
他的兄长，不再仅仅是龙国的无双国士。
他，已经成为了整个人类文明的执剑人和领航员。
而他自己，以及他身后的整个龙国。
都将是这艘驶向未来的巨轮上，最坚定，最可靠的压舱石。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
东方的天际线上，一轮红日，正在喷薄而出。
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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