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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 29 照孤影璧凝饮鸩 斥长女张氏叩首


侍医询问她一些基础问题时,辛璧凝眨了眨那只好眼,头发依旧挡住另一只,嗫嚅着唇片,说:“月经,那是什么,我已经停经好几年了。”

她曾有严重的痛经,不仅要服药,甚至站不起来需要卧床。送走侍医,辛璧凝浑身散发着怨气,盯着他,问:“你为什么没病?”

“妻主,我......”张氏心想完了,这次可是他提议的,而且劝了很久,妻主本就言少心重,这下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出去---”刚开口辛璧凝就抄起茶盏朝他丢去,张氏赶紧闭了口,收拾了残局,背地里禁不住偷偷哭了一场了事。

辛璧凝拒绝任何人来探望,实际上也并没有---除了辛璧卿真的来了一次之外,动机也很可疑,她本就深居简出,也没有人察觉异样。

辛璧凝走路蹑手蹑脚,几乎没一点声音,譬如当她躺在沙发上时,由于太瘦,好几次张氏都以为没人,她也禁止拉开每一扇厚重的遮光窗帘,她日夜颠倒,整日困倦,疲惫不堪。她常常在夜晚摘掉义眼,关灯,然后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中,只露一只盲眼,也不出声,就透过发丝缝隙看人,只有当他察觉到背后的那只覆满白翳的眼睛时,才惊觉此处有人,明明是只没有视力的眼睛,张氏却被吓到了好几次。

辛璧凝常常在夜晚发出痴痴诡笑,等张氏点灯前去查看,她却满脸泪痕。不过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整个冬天,一墙之隔的大姥一次都没来看过她,辛璧凝因病缺席了家族年会,除夕的时候,辛璧凝独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忽然说:“听说外面传我死了。”

张氏说:“小姐,我不太到外面去,不知道。”

辛璧凝说:“我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张氏说:“大姥说您病了,不宜见客,您在病中,还是养好身子要紧。”

辛璧凝凄惨地笑了,说:“是吗,我真病了吗,这家里到底是谁有病呢?”

张氏小心翼翼建议陪她出去看烟花,不出所料又被拒绝,辛璧凝摇了摇头,难得没有发脾气,而是说:“这些热闹,向来与我无关。”

辛璧凝的眼珠转动向他,“不知我还活不活得过冬天,我死了,你伤心吗,我去求母亲放你走吧。”

“小姐,你别死,大姥不会放人的,我见过你们的脸,大姥会把我卖到矿场去的。”张氏麻木地回答,“也许我会沦为残废的乞丐。”

“我死了,你哭什么?”

“大姥是您的母亲,母亲怎么会真心不顾孩子的死活呢?”张氏赶紧劝说。

“孩子天生爱母亲,不顾我的死活的事,”辛璧凝把这句话在嘴里嚼了嚼,“她做的还少吗?”

辛璧凝有时候会站在窗口看天,在晴朗的时候:“很好,今天无云。”张氏也跟着抬头,他什么都没看到:“妻主,你在看什么?”他问。

“看天。”辛璧凝说,“我们大部分时候,仰望天空,什么都不看,只是在看天。”

张氏很理解小姐这半死不活、毫无追求的状态,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是相似的。

大姥只有侍医说她好了的时候匆匆赶来,其余时候都说自己在忙工作。辛璧凝被套上合身裁剪的衣裳,看起来稍微有了点精气神。

“别人会说你不正常的。”大姥认为辛璧凝没病,还收走了侍医给辛璧凝的药物,敲打了两句,叫她继续对家族业务上点心。辛璧凝没有拒绝,她没有说不的权力。一切看似都井井有条。直到辛璧凝发病时把母亲交给她的一支药物样本扎进了手臂,很难说是蓄谋还是无意。

这种轻飘飘的放松,意识短暂的抽离痛苦,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辛璧凝有些迷恋,她贪恋母亲温暖的臂弯,甘心吞下有毒的果子,沦陷于引诱的拙劣谎言,即便是为控制而编造的粗制滥造,她知道母亲享受的是她匍匐在地痛哭流涕的哀求。

她性格高傲,绝不肯低下头颅,并不喜欢,但她想要被爱,所以母亲除外。

妈妈,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到底要爬多高,你才会对我垂青?由于她极其谨慎,一批里只抽取一点,自制力又极强,很长时候都没人察觉异样,直到过了很久,大姥才发现,那时候辛璧凝已经需要一天几次服药了。

当大姥走进房间,辛璧凝正半死不活躺在沙发上,处于贤者状态,屋里很昏暗,还似乎弥漫着一股浑浊腐朽的气味儿。

看到母亲,她很高兴,浑身一僵,立刻规规矩矩坐了起来。大姥瞥了一眼张氏,勒令他‘出去’。

张氏不敢不从,辛璧凝甚至还朝着他的方向无助的伸了一下手,只不过没伸出去就收了回来。大姥站在离她几尺远的地方就停住了。“妈妈,”辛璧凝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三秒之后迟迟没得到回应,下意识用余光看了一眼母亲的表情,知趣地垂下眼眸,恐惧地吞了一口唾沫,改口道,“大姥。”

她的声音很细,很虚弱,面色苍白,眼眶下乌青一片。

“是谁引诱的你?”房间里很静,大姥的声音很轻,但听起来并不是小心翼翼害怕破坏,而是带着不屑和散漫的质问。

“没有。”辛璧凝从干裂的嘴片里吐出两个字,她嗫嚅着险些摔倒,“妈妈,我都求你了,为什么不给我?只是一点药,我没有滥用。”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令人作呕。”大姥拖着她的头发叫她抬起头来,“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真该让无云看到你这疯癫样,知道你做出染毒这种肮脏下作的事,她会是什么反应呢,唾弃还是厌恶。”

“无云,无云不会唾弃我的,”璧凝震惊之余,想要靠近母亲而畏惧,呜咽起来,她癫狂地嗤笑,仰头无辜地睁大眼睛,眼里布满血丝,“妈妈,你也认为我很脏吗,我没有,不是你给我的吗,你说我太干净,不像你的长子,用了就会好的,让我求你,我如你所愿,你不高兴吗妈妈。”

“我主动给,和你主动要,大小姐分得清吗?”大姥冷冷一笑,抽了她一巴掌,“你求不求是你的态度,我给不给是我的权利。”

“我为什么要分得清啊,我活得还不够痛苦吗?”辛璧凝半死不活,笑了,践踏人命如草芥,轮到大姥倒来讲人权了。

大姥高兴了,就是毒品也会逼迫她吸食,大姥不高兴,连正常的用药都会断,辛璧凝深感无力,只想问个清楚:“那瓶酒,也让我死个明白。”

“酒令智昏,给你加了点药,清醒清醒。”大姥倒是没有否认,给她喂了一些水之后,就走了。

走到门口,张氏正在院子里低头候着。

“你---”大姥顿住脚步,盯住他。

“大姥,我命如草芥,您高抬贵手,奴才卖了死契,有错认错,有罚挨打,小心服侍还来不及,要说带坏小姐,我就是再添一百个头也不敢哪。”张氏扑通一声跪倒,把头埋的更低了,叩头不止,欲哭无泪,虽说他嘴笨了些,可这些年也学了些话保命。

大姥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骂他蝼蚁:“好生伺候你家小姐。”拂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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