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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致命的漏洞,与唯一的活路


书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楚书记那句“漏洞百出”,像一柄无形的,由冰霜凝结而成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望的头顶。

他感觉自己用一夜的疯狂和赌命,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那个名为“希望”的脆弱沙堡,被这四个字,轻易地,一脚踩得粉碎。

他眼中的世界,那头盘踞在楚书记身后的金色猛虎,阖上的双目,似乎在这一刻,张开了一道缝隙。一道冰冷的,带着审视与不耐的杀意,如针尖般,刺向了他。

那道从猛虎利爪上延伸出来的,连接着他伪造报告的黑色丝线,开始剧烈地,不祥地,震颤起来。

完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他那片名为“冷静”的伪装。

他演砸了。

他这个三流的演员,用拙劣的演技,写出了一个拙劣的,根本经不起推敲的剧本,然后,呈给了一位最顶级的,看透了人心的观众。

林望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这不是表演,这是劫后余生与功亏一篑的双重恐惧,所引发的,最真实的生理反应。他的嘴唇翕动着,脸色惨白如纸,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血气。

“漏……漏洞?”他抬起头,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真实的,巨大的茫然和不可置信,“怎么……怎么会?楚书记……我……我这上面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是……都是从档案室里的旧文件上抄下来的啊……”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

他没有去辩解报告的逻辑,他不敢。他只能像一个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的人设。

一个蠢货,是发现不了逻辑漏洞的。

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傻儿子,只会像没头苍蝇一样,把所有他认为“有用”的东西,胡乱地,堆砌在一起。

楚书记没有理会他的辩解。他只是用那双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那张皱巴巴的“废纸”,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课堂上,指点一个不开窍的学生。

“第一,地质勘探补充报告附件三,关于‘软弱夹层’的描述。你只抄了它的存在,却没有抄它后面长达五页的论证。当年的结论是,该夹层深度超过三十米,质地稳定,对桥墩基础的长期影响,微乎其乎。周江南是搞工程出身的,他会把一个被专家组集体否定的问题,当成惊天隐患?”

林望的心,沉了一下。

“第二,12号桥墩的沉降数据。那次异常波动,只有短短一个季度,且幅度在安全阈值的千分之三以内。后续连续两年的观测数据都恢复了正常。你把它和那个‘软弱夹层’联系在一起,外行人看了,或许会觉得触目惊心。但在内行眼里,这就像说,因为天上飘过一朵乌云,所以地底下一定会发生地震一样,荒谬。”

林望的呼吸,停滞了。

楚书记的目光,从那张纸上抬起,落在了林望的脸上。那目光,不再是古井无波,而是变得像手术刀一样,锋利,冰冷,似乎要将他的血肉,连同他那点可怜的心思,一层一层地,剖开。

“最可笑的,是这最后一段。”他指着那句“存此报告,以备后查,亦为历史负责”。

“林望,你父亲在体制内待了半辈子,你应该知道,一个真正的政客,在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时,想的是如何抹去痕迹,而不是给自己立一座贞节牌坊。这句‘为历史负责’,写得太用力,太心虚,太愚蠢。它不像是周江南写的,倒像是……一个急于证明什么,却又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年轻人写的。”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林望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囚犯,每一寸皮肤,都在楚书记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被冻得生疼。

他完了。

他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作聪明,都成了此刻钉死他自己的,一口口棺材钉。

那头金色猛虎的气运,愈发凝实,那股冰冷的杀意,已经不再是试探,而是化作了实质的威压,死死地,笼罩着他。

他口袋里那个冰冷的U盘,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东西。交出去,把周启明还活着这个核弹交出去,或许……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林望的脑海里,却浮现出司机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和那句冰冷的话。

“路,你自己走。”

他自己选的,这条由谎言铺就的,通往悬崖的路。

现在,他已经走到了悬崖的尽头。

退,是万丈深渊。

那……往前呢?

往前,也是万丈深渊。

既然横竖都是死……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像野火一样,从林望的心底,猛地烧了起来。

他看着楚书记,那双原本写满了恐惧和茫然的眼睛里,那点最后的理智之光,仿佛“啪”的一声,熄灭了。

他笑了。

一个极其古怪的,混杂着绝望、自嘲与癫狂的笑容,在他那张惨白的脸上,绽放开来。

“楚书记……”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得诡异,“您说得……全都对。”

楚书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

林望像是彻底放弃了抵抗,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那是一种破罐子破摔式的,病态的松弛。

“这份报告,它就是漏洞百出!它就是一堆垃圾!它就是一个……一个疯子,在半夜里,胡言乱语写出来的东西!”

他指着自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

“我就是那个疯子!一个想为他爸报仇,想了十五年,都快想疯了的废物!一个连工程图纸都看不懂,只会像个傻子一样,从档案里抄数据的蠢货!”

他的情绪,像是决堤的洪水,彻底爆发了。

“我以为,我以为我找到了天大的秘密!我以为我能拿着这个东西,让周江南身败名裂!我以为……我以为您会信……原来……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异想天开……”

他说着,眼泪真的流了下来。

那是被巨大压力和恐惧,挤压出来的,真实的泪水。混合着他此刻,那精湛到极致的,连自己都骗过去的演技。

楚书记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在他面前,彻底“崩溃”的年轻人。他身后的那头金色猛虎,那股逼人的杀意,竟悄然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观察者式的,好奇。

林望抬起手,用沾满灰尘的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然后,他抬起头,用那双通红的,含着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书记,问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可是楚书记,您想过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一份漏洞百出,连我这种外行拼凑出来的东西,都那么像回事的报告,它的主角,会是周江南?”

楚书记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林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语速越来越快,逻辑却在癫狂中,变得无比清晰。

“您说得对!一份完美的,逻辑严谨的罪证,早就该被销毁了!周江南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留下那种东西?!”

“可就是因为它漏洞百出!就是因为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外行,在杞人忧天!就是因为它充满了各种自相矛盾的,愚蠢的批注!所以它才安全!所以它才可能,被周江南自己,当作一个无关紧要的念头,一份喝多了之后的胡言乱语,随手写下来,然后塞进某个角落,连他自己都忘了!”

“这不是一份用来陷害别人的罪证!楚书记!”林望的声音,在颤抖,却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这是一份用来安慰自己的‘忏悔录’!是十五年前,那个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的周江南,在午夜梦回,被良心折磨的时候,写下来,扎给自己看的一根刺!”

“他想负责,却又不敢负责!他害怕出事,却又不敢上报!他想把这个隐患记录下来,却又把它写得像个笑话!这才是他那种人,最真实,最可笑,也最可悲的内心!!”

“所以,这份报告,它最大的漏洞,就是它本身!而它唯一的价值,也恰恰是它这身,漏洞百出的外衣!”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望吼完最后一句,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他看着楚书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他已经亮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用一种最疯狂的方式,将一个致命的漏洞,解读成了唯一的活路。

成了,他就能从悬崖边上,爬回来。

败了,楚书记会亲手,把他推下去。

许久。

楚书记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忽然,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很淡,却像一缕阳光,劈开了书房里那凝固的,沉重的空气。

他身后的那头金色猛虎,眼中的杀意,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欣赏、玩味,与一丝……愉悦的光芒。

“有意思。”

楚书记缓缓地,说出三个字。

他伸出手,再次拈起了那张被林望的眼泪和汗水,浸染得愈发破败的“废纸”。

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是拈起一只飞虫的嫌恶。

而像是在端详一件,虽然粗糙,却充满了某种奇异美感的,艺术品。

他看着那张纸,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得对。一份完美的罪证,毫无价值。只有一份有缺陷的‘证据’,才给了我们,去‘完善’它,去‘调查’它,去‘求证’它……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望。

那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锁定。

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终于找到了那只,他寻觅已久的,最合心意的猎鹰。

“这张纸,我要了。”

楚书记将那张“废纸”,仔细地,对折,再对折,然后,无比郑重地,放进了自己上衣的内袋里,紧贴着胸口的位置。

这个动作,像一个仪式。

宣告着这份由林望伪造的,漏洞百出的报告,正式成为了,刺向周江南心脏的,第一柄尖刀。

林望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赢了。

在这场用生命做赌注的豪赌里,他用最疯狂的方式,压中了那个最不可能的结果。

就在这时,楚书记走回书桌,拿起了那只红色的,专线电话的话筒。

他没有拨号,只是对着话筒,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平静地说道:

“让陈平,现在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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