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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闲散时光


沈家门口,最后只有两个人来——沈杰和李大强都挑着两担菜。沈梦坐在门槛外,闲得慌,手里拨着线做着小活儿,针尖在夕阳下闪着微光。几个乡亲自觉地搬了凳子到门前,凑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梦儿,你们家这是发起来了?”有个不认识的哥儿挑了挑眉,带着几分试探的问到。

沈梦抬眼看了他一眼,没多熟,便礼貌地回了句:“你们的菜不卖了?”

“早就听说你们家收菜了,都给村长和里正了。”那人得意地说,声音里有点儿分量。

沈梦淡淡笑了笑:“哟,那你们也快发了,村长给的价高,我们拿得少点儿。”他说得平静,眼里却藏着不屑。那人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再嚷嚷。

旁边又有人插嘴:“要不是我在家上不上话,不然这菜就给你了哩!”

那口气像是在施舍。沈梦斜了他一眼,轻声问:“你成亲了没?”直白而不失礼貌。

那人脸一下子红了,摇头。沈梦不客气的说:“活该!你还没成婚,啥都说不上了!”

被说得气结的那人张口结舌,倒把周围逗得乐。原本对沈梦巴结的几个人也就不搭话了。

就在这时,钱月走来,他一出场,气场相貌便把旁人都压了下去。村里也有几个心里喜欢沈星的青年,早年因着沈梦家里穷困退缩了,在听父辈的话断了心思。谁曾想,沈星能娶上镇上掌柜家的媳妇,日子越过越红火。那些心事看的见摸不着,尴尬地散在嘴边。

“梦儿,回来吃饭了。”钱月清冷灵动的声音一落,村里帮闲的人都沉了气。

沈梦朝钱月笑了笑:“二嫂,我就回去了。”

钱月点了点头则去老院子,喊着沈辰和沈星吃饭。几个村里的哥儿又缠着道:“梦儿,有空出来玩呗。”

“不来,见你们就烦。我最近跟着大哥学字呢,不好干别的。”沈梦有点不耐。

“哟,还学字了?这都嫁出去了,不多管管家里事儿?”一个新进村的媳妇插嘴,他挺着胸,语气里全是炫耀,“我家大郎对我可好了,什么事儿都让着我。”说着自己都羞得笑。

沈梦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嘴里却嘲讽得很有道理:“人就是,嫁得好像养花,嫁得不好就像野草。看看我二嫂、大嫂,再看看你,谁被养着像花,谁像草,一眼便知。”话里不带恶毒,却把意思说得明白。

院里响起一阵窃笑,风从地头拂来,带着菜叶的淡香和泥土的味道。沈梦收起针线,站起身去帮着端饭,屋檐下的人和话题像村子里的炊烟,时断时续,像什么都没变又暗藏着新气象。

天色已经沉下来,雪还在悄悄地下着。楚情策马而归,披风压得紧紧的,风雪把披风帽子都打湿了,偶有雪花粘在睫毛上。掀开披风的一角,里头露出做工考究的都尉服饰——只是此刻在这穷乡僻壤里显得分外突兀。他的马喘着白色的气,蹄子在雪地上咯噔咯噔,像是在赶时间,也像是在催人回家。

村口的老汉、老哥儿都回屋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几盏昏黄的灯笼。楚情像来时那阵雪一样,匆匆一阵风,回来的路更急。到院门前,他轻轻敲了敲门。恰好沈辰从旧院子那边回来,身上还带着一点劳作的热气,二人相视一眼,像是在交换一个默契。

“回来了?正好到饭点儿吗?”沈辰笑着问。

楚情点点头,把马牵向牛棚,手套上还带着雪水。他走得稳,顺路把披风的雪拍了拍,雪屑落在地上,映着院门口不大的灯光。牛棚收拾得干干净净,干草堆整整齐齐,牛马低着头嚼着干草,鼻息里带着稻草和温热的味道。楚情摸了摸马的鬃,解下缰绳,把它拴好,顺手撒了点干草,看着这些熟悉的牲口,脸上的紧绷才慢慢松开。

屋里火炉正旺,锅里咕嘟着,暖气把窗户上的霜花慢慢化成水珠。坐在炉边的是沈梦,他一见楚情进门,笑得连雪都要黯然失色。那笑像一把火,瞬间把冬夜里所有的冷意熔化了。

“梦儿,我回来了。”楚情把帽盔摘下,雪水从发梢滑落,他的眼神一直没离开沈梦。

沈梦笑得更灿烂了,站起来拍了拍手:“我去拿碗筷,你们快去洗手,别把这堂屋弄脏了。”声音里全是撒欢儿的喜悦。

“别跑,雪地里滑。”沈辰在旁边摇头,带着半是责备半是关心的口吻。沈梦已经蹦蹦跳跳去拿碗筷了,脚印在雪地门槛处一串一串,像小孩子一样轻快。

楚情走到火炉边,伸手去暖,手背上有一点冻红。他把披风脱了挂在门后,露出那件都尉服饰在灯光下微微反光——并不耀眼,反倒让人觉得这个男子带着一种不太合时宜的庄重。沈梦回头看了看,像是第一次看清楚一样,有点惊讶,又马上笑着调侃:“还穿着这身回家?别以为当个官就能少洗碗。”

楚情朝他笑,笑里却带着莫名的软:“就想快点回家。”话很简单,却像在屋里放了把暖炉。

饭菜的香味渐渐在屋里散开,木勺搅动的声音、盘碗轻碰的响声,和窗外雪落的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首暖和的、专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夜曲。院子里夜更深了,但这屋子里有人回来了,灯也亮着,热乎乎的日子还在继续。

饭后点了几盏油灯,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桌上摆着几碟干果、糖饼,热茶冒着细细的白烟,声声瓷杯碰撞都带着暖意。外头雪还在下,屋里的暖气和茶香把寒意抵在门外。

沈辰先开了口:“今日只收了两家菜,有点出乎意料啊,加上自家的,也够了一车。贾掌柜点名要的。”话虽平淡,但眼神里有点挂念。

沈星抿了口茶,把杯沿上的热气吹散,解释道:“村长和里正也在收,那两家有牛车,人多力大,价钱又高。咱们这些散户就难抢了。”他话里带着算计,眼神扫过院落的布置,显然在想着铺子的生意。

沈梦把手里的一个糖饼递到楚情面前,动作轻柔。楚情本想接,却又摇了摇头,只是用眼神暗示沈梦把视线收回。两人这一来一往,像是约定俗成的小动作,屋里其他人都看得明白,视线自然而然集中过来。沈梦脸上有点儿红,咳了一声,赶紧把尴尬掩了过去。

“本来这卖菜也不是为了大赚一笔,”沈梦清了清喉咙,抬头看着众人,声音稳了些,“冬天里大家闲着难受,能多点事儿做,能换点钱就好了。好东西推着卖,能让有手有脚的人靠着勤快不至于挨饿,这就是最实在的本意。”话不长,却说到心坎里,桌上有人点头,有人低声应和。

钱月在一旁缝着围裙,叹了口气:“你们说得都是道理,可这钱也得花在刀刃上。”沈星听了,目光柔和了几分,转向他:“铺子明年得整一整,买些该买的东西,规规矩矩置办。明儿咱们去趟镇上,看看能不能碰到合适的屋子或货源。”

众人开始商量着明日的行程,顺带盘算路费和能买的东西。火炉里木柴噼啪着,茶香、菜味和人的说话声交织成一锅浓汤,暖得人心里也松了口气。

因上次打野猪那阵,汉子们都出去帮忙,谁知道夜里有人敲门,问话却没人答应,许是怕被盯上。沈辰收回目光,说得干脆利落:“人不能全走,家里总得有人看着。赵曦明儿和你们一块上镇,我就在家盯着铺子和家当。”话落,几个人都放心了些。楚情看了一眼沈梦,眼里带着柔和的意味,仿佛在说:不用担心,我也会留意。

窗外雪越下越细,屋里却暖得像春天。人声慢慢低了,话也变得零散,但那份在困苦里摸索出的体贴和归属,像炉火一样稳稳地烧着。

后院旁辟出个小间作为热水炉,主要是为着冬日里能有热水冲澡。推门能闻到蒸汽里带着肥皂和草药的气味,青花石砌的浴槽边缘还挂着几滴水,地上散落着湿衣裳,脚印在门槛处被雪水染成深褐色。浴桶只剩三成热水,水面上浮着几片被揉皱的浴巾,蒸气在木窗上结了一层细细的水雾,光被模糊成柔和的一片。

楚情神清气爽把一个疲惫到沉沉睡去的沈梦抱出浴室,步子轻得像怕惊了屋里的灯。屋里暖炉还在噼啪着,火苗把面庞映成暖色。楚情把沈梦放在床上,动作稳而带着惯常的细心——把湿发轻轻拨到一边,取来干净的巾帕先替他擦去面颊上的水汽。手指在发间带过,温度像是把寒冷一点一点赶走,沈梦呼吸慢了些,睫毛上还挂着小小水珠。

他并不急着做什么惊天动魄的事,反而是一些生活里最实在的体贴:把一件干净的衣裳披到沈梦肩上,替他揉揉被角让被子服帖地盖好,悄悄把火炉边那杯热茶端来,放在床头免得他醒来口渴。楚情的手法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温柔,带着习惯,也带着心意;他的目光低而深,像是把整个晚上都化在这份照顾里。

屋外雪声细碎,屋内则是柴火的香和被褥的暖。两个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小动作和默契:一只手顺着额角替他理发,一次眉间的轻轻触碰,像是确认“你在这儿”的方式。这样的夜里,寒冷被一点点驱散,温度从衣襟、手掌、呼吸里慢慢传开,平凡却踏实,像冬日里最稳当的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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