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坦诚难得

夏青青擦拭别墅客厅的水晶灯时，目光又一次落在玄关那对蒙尘的男士拖鞋上。这是张韦垠搬来别墅后特意定制的，意大利小羊皮材质，如今鞋尖却积了层薄薄的灰。她放下抹布走到日历前，红笔圈住的日期里，张韦垠近半个月只回来住了三晚，每次都在凌晨匆匆离去。

作为张韦垠的秘书，张总没有专门司机，自己有时候也开车，夏青青最清楚他的生活习惯，最近张总回家都不要她送。上周她去旧公寓取张韦垠遗落的袖扣，刚到楼下就看见他的迈巴赫停在车位里，副驾驶上放着个女士银色保温杯。

她没敢上楼，在小区花园里等到半小时后，才看见郑妮妮挽着张韦垠的胳膊出来，女孩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张韦垠则低头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夏姐，张总今晚回来吃饭吗？”保姆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打断了夏青青的思绪。她收回目光，指尖摩挲着围裙上的褶皱，语气平淡：“不用备了，张总刚才发消息说在外面应酬。”其实她刚看到郑妮妮发的朋友圈，配图是旧公寓阳台的夜景，桌上摆着两碗莲子羹，配文“感谢张老师的指导，莲子羹很甜”。夏青青删掉刚编辑好的“袖扣已取到”的消息，默默将手机揣回口袋。

她清楚自己的位置，自己也曾和张总有过一段，或许是张总的一时兴起，却从没想过要什么名分。如今张韦垠事业有成，给了她远超秘书的薪资和信任，别墅的备用钥匙、公司的部分账目都由她打理。她从不干涉张韦垠的感情生活，就像她知道他接触的很多女人，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帮王医生调查和助力她复仇，如今看着他对郑妮妮上心，郑妮妮是唯一一个不是为了复仇而接触的女人。

周五晚上，张韦垠难得回别墅住。夏青青端着温好的牛奶走进书房时，他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郑妮妮新录的  demo  播放界面。“张总，喝杯牛奶助眠。”她将杯子放在桌角，目光扫过屏幕，“郑小姐的嗓音很有辨识度，冯总这次选对人了。”

张韦垠回过神，揉了揉眉心，突然问道：“青青，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男人？”夏青青愣了一下，随即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认真：“张总不是。您从不欠员工一分工资，资助过三个贫困生读书，对身边的人从来都仁至义尽。”她顿了顿，补充道，“感情的事没有对错，只是时机和选择不同而已。”

张韦垠看着她坦诚的眼睛，突然笑了。这段时间他确实心情很好，郑妮妮的活力像一束光，驱散了他处理公司事务的疲惫。每次去旧公寓，看着女孩在阳台练歌的背影，听着她叽叽喳喳分享练歌的心得，他都觉得紧绷的神经能放松下来。“你总是这么通透。”他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下喉咙，“下周给你涨薪，再放你一周假，好好休息。”

夏青青起身道谢，转身时脚步顿了顿，轻声道：“张总，旧公寓的物业费该交了，我已经帮您续了一年。另外我买了些隔音棉，让工人贴在了阳台墙面，这样郑小姐练歌更方便。”张韦垠眼底闪过一丝暖意，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他知道，夏青青这是在无声地接纳郑妮妮的存在。

同一时间，欣垠资本的写字楼里，李丽雅还在加班整理报表。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追求者发来的晚餐邀约，她皱了皱眉，直接拉黑了对方。作为行政总监，她最近听到不少风言风语——财务部的人说张总给飞天娱乐追加了1000万投资，人事部的同事看到张总常和一个穿银色吊带裙的女孩出入旧公寓，甚至有人说那女孩是冯如是特意安排的。

李丽雅捏着鼠标的手指泛白。她忘不掉张韦垠，因为嫉妒夏青青，向王欣蕊告状，两人最终变成了纯粹的上下级关系，没想到夏青青也没能彻底拴住他，也许他就是这样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如今看着他成为行业内的翘楚，身边围绕着不同的女人，她心里不是没有波澜。上周王欣蕊来公司找张韦垠，还特意问她：“韦垠最近是不是很忙？总说在加班。”她当时笑着打哈哈：“张总在跟进一个大项目，确实挺累的。”

她没告诉王欣蕊真相。一来她知道王欣蕊的性格，一旦得知必然会闹得人尽皆知；二来她有自己的算盘——张韦垠最近在欣垠人事考核，副总人选还没定，她要是能在这个时候稳住局面，好好表现，未必没有机会。至于张韦垠的感情生活，那是他的私事，她没必要掺和，更不想因为王欣蕊而失去张韦垠的信任。

旧公寓里，郑妮妮正对着镜子练习新歌的表情管理。阳台果然贴了隔音棉，她就算唱到深夜也不用担心扰民。桌上放着冯如是下午送来的礼盒，里面是一套性感的真丝睡衣和一本《男人心理学》。冯如是临走时还特意嘱咐她：“妮妮，男人都喜欢温柔又带点小惊喜的女人，你要学会把握分寸，既要让他离不开你，又不能让他觉得你黏人。”

郑妮妮翻开书，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她承认一开始接近张韦垠是有目的的，想借助他的资源红起来。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渐渐发现了张韦垠的另一面——他会记得她不爱吃香菜，每次一起吃饭都特意嘱咐厨师；会在她练歌受挫时，耐心帮她分析问题，甚至陪她练到凌晨；会在她提到父母生病时，悄悄帮她联系最好的医生。

昨晚张韦垠来的时候，带了她最爱吃的糖炒栗子，剥好的栗子仁装在保温盒里，还带着温热的气息。那一刻，她看着他指尖沾着的栗子皮碎屑，突然想坦白一切，告诉她当初接近他是冯如是的安排，告诉她自己最初的动机不纯。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她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怕张韦垠觉得她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张韦垠提着一盒糕点走了进来，笑着扬了扬手：“庆祝你新歌  demo  点击率破百万。”郑妮妮跑过去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突然轻声道：“张老师，我有话想跟你说。”

张韦垠愣了一下，放下糕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怎么了？受委屈了？”郑妮妮抬起头，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刚要开口，张韦垠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李丽雅发来的消息：“张总，王医生在查欣垠投资飞天的事，那1000万的投资她好像很关注。”

郑妮妮一眼瞥见，脸色瞬间变了。她知道王欣蕊在张韦垠心中的分量，那位医生不仅是张总重要的合作伙伴，更像是他心里的一道底线。她看着张韦垠，又看了看手机屏幕，要不要告诉他？说出来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在挑拨离间？可不说的话，王医生那边要是有了误会，受伤的还是张总。

就在这时，张韦垠的手机又响了，是夏青青打来的：“张总，王医生刚才联系我，问您最近是不是在跟进飞天娱乐的投资项目，语气听起来挺严肃的。”

张韦垠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走到阳台，拨通了王欣蕊的电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阳台的栏杆，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欣蕊，听青青说你问起飞天的投资？”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王欣蕊清冷的声音：“韦垠，飞天的账目有些问题，我查到冯如是可能用你的投资填补其他亏空，你最好小心些。”挂了电话，他转身看见郑妮妮站在身后，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怎么了？”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别怕，不关你的事。”

郑妮妮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的愧疚突然翻涌上来。她攥了攥手心，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张老师，我有话想跟您说。”她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说道，“当初冯总让我接近您，是想让我拉拢您给飞天投资，我一开始确实是抱着利用您的心思……”她越说声音越小，不敢看张韦垠的眼睛，“可后来我发现您不是那样的人，您对我好，帮我解决家里的困难，我……”

话没说完，就被张韦垠轻轻抱住。“我知道。”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很温柔，“冯如是那点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主动告诉我。”郑妮妮愣住了，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惊讶。张韦垠笑了笑，帮她擦去眼角的泪：“你的坦诚，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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