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法殉道

章峪阁伤的很重，琌匙那道神光可是下手不轻，白若曦跑过去，用剑想要隔开绑缚着他的绳子，可是怎么都砍不断。

她投去了向琌匙求助的眼神，琌匙根本就不帮她。

白若曦只好咬破了自己的手，将鲜血滴在绳子上，一瞬间，那绳子就断裂开了，她急忙扶着章峪阁焦急喊道：“章大哥，章大哥！”

章峪阁悠悠转醒，“若曦，”他又看了眼琌匙，“吞海他是不是？”

“章大哥，他答应了。”

“那他可签十三灵将契约，焦菅曾说无契不成约，要是他反悔该怎么办？”

章峪阁将灵契拿出，递给白若曦。

白若曦又给了琌匙，见他迟迟不接，她只好说道：“章大哥，我是轮回命格，我先签。”

说着，她便再次咬破自己的手，在灵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与此同时，琌匙两个字也在白若曦名字后面出现。

白若曦当真无奈道：“神君，十三灵将一契一灵，你签到我后面干什么。”

“怎么，你不要本座签？那我——”他欲要夺走灵契。

“哎。”白若曦连忙藏到怀里，“好好好，有你神君的大名，谁敢说不算数。”

白若曦见好就收，可不能让他反悔了去。

琌匙走在前面，白若曦在后面扶着章峪阁慢悠悠的走，琌匙本不想救他，可他一直靠在白若曦身上着实让他感到不悦，他一挥手，就将章峪阁给治好了。

“章大哥，你没事了太好了。”

琌匙站在洞口前化作神龙飞到天上，他又钻到水中，将所有洪水吸了去，一瞬间天气晴朗，所有的水都消失殆尽，森林又变成了生机勃勃的样子。

白若曦和章峪阁走了出来。

章峪阁伸了个懒腰，“真舒服呀，还是这样的天气让人心情愉悦。若曦，我本来是先要找奇兽的，没想到反而先遇到了吞海，不如我们即刻动身，去找奇兽。”

“嗯，章大哥。”

琌匙化神龙飞到白若曦上空，瞬间降到白若曦身边，他一把揽住她就要走。

“喂，你，章大哥还在这里，你快放开。”白若曦挣扎道。

琌匙满不在意的揽得更紧，“你不是要去找奇兽吗？叫一声夫君我就带你去。”

白若曦想推又推不开，一声嗔怒：“你胡说什么？”

章峪阁还没靠近，琌匙就载着白若曦化为神龙飞走了。若曦坐在他的龙背上，感觉耳边全都是呼啸而过的大风，不过下面的景色还真好，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来建造过长生阵，竟然建造的如此绮丽瑰绚，美轮美奂。

只剩下章峪阁一人在此地打转，他走了好久才走出这个鬼地方。

琌匙刚化身下来，他揽着白若曦她就开始呕吐，他只好拍了拍她的背，他的速度太快，她承受不了。

她快将胃水都给吐出来了，琌匙掰过她的肩就要吻她，他想为她传输灵力。

白若曦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给吻上了，他是传输了一些灵力过来，此刻她也不再难受了，可白若曦总觉得他是要趁机占她便宜，他越吻越过分，越吻越深入，还用他的双臂紧紧桎梏她的腰身，让她只能接受他的爱意。

他千年的思念都在这一吻里，白若曦又想起了昨夜里与他缠绵悱恻的样子，脸色已经红到不行，手在他胸膛前拍打，可怎么都脱不开身。

“不，不要。”

琌匙还是想与自己在一起，不管不顾的就扯开了自己的腰带，胸前的风光都被他看了去，她害羞的只好抱住了琌匙，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不想让他再盯着瞧。

谁料他再次吻上了自己，“呜呜，不要。”

她的细糯的声音都被他给吃进了嘴里，可白若曦的脑子却无比的清醒，人和神不能在一起，他们不能一错再错。

“你怎么了？”琌匙问道。她难道真的生气了？

琌匙见她呼不出来气，又在不断地流泪，只好放开了她。

白若曦赶忙将衣服给扯好，哭噎着说道：“你怎么这般不讲理，你，你！”她想到就又羞又气。

琌匙也明白过来，这一世，她不过刚过及笄之年，对于男女之事还懵懂的很，哪怕她心思聪慧，能看透凡尘，可到底还历世不深，容易哭泣。

神龙琌匙贪恋凡间，更让她又惊又怕，怕他为此殒命，更怕他为此沉沦，恐怕终有一日，又会重蹈千年前的覆辙，倒不如不要开始。

可她已经逃不掉了，她只要活着一日，琌匙就不会回到天上去。

“奇兽麟瑞曾是上古天神的坐骑，我还没下凡之前就曾听说过他在凡间的事迹，他跟随天神灵道一起下凡，因为误食应果，导致失去神力，因为自带天威，他在人间斩杀了很多恶兽，成为万兽之尊，后来灵道陨落，他就留在了凡间。”

白若曦听他说起奇兽，不由得好奇：“奇兽麟瑞怎么会甘愿入得长生阵？”

琌匙略有迟疑，不过他还是说道：“你有所不知，长生阵在上古创阵时就是为了囚禁地球上庞大而又难以杀灭的异兽，他们的寿命太长，又不归天道所束缚，彼时天神在宇宙中游荡，途径地球，觉得地球就是宇宙中一个绚烂而又耀眼的天体，这里有生命，有争夺，有自然，有生态。在天神们眼中看到了宇宙中最繁荣的天体，他们就想要在此处修养生息。可是地界有一套完整的生态系统，天神们一旦进入地球，时日一久，就会被迫进入轮回，为了和地界对抗，天神们想要跨过地界直接由天来统治这里，可是地球上最强大的生灵纷纷和天神们对抗，为了削弱他们的战斗力，天神们想了很多种方法。为了不让天道发现天神们自作主张入侵地球，他们联手毁去天道，并下令所有神龙往地界下暴雨，为的是淹没人间，可是一连下了几百年，每当天神休憩之时，地界总能抓住空隙重新给地球焕发生机。有些天神们觉得，当日好好的仙灵之地如今被其他天神们弄得荒芜一片，心中不忍，于是便有两种声音在天界不断对抗。善良的天神下到凡间帮助自然恢复生机，地界也由此感应到了天界的存在，为了不被天神们再次打扰，地界竟然创造出了和天神们长相相似的“人”。人们很快在这片土地上繁衍，起初天神并没有发现，直到有一天看到他们死去，他们才明白，这是地界的告诫。他们纷纷回到天上去，可是天道被毁，天神们各行其是，天际之战多处频发，众神打得你死我活，纷纷灭寂，归于恒道。天神们又想起地界的那套轮回系统，为了重新创建天道，他们再次来到人间，欲要求地界帮忙。地界也开出了条件，因为受够了争夺与厮杀，可是凭地界的力量并不能在短时间内杀灭异兽，大地所创造的人不断的变少，可是他们的智慧、聪明与善良已经体现了出来，地界觉得这是千万年来受天界迫害以来所创造出的最有灵性的物种，而且天神们有时忌惮他们，有时又可怜爱惜他们，地界认为人的出现是地球的祥瑞。地界决定让人成为地球的主宰，要天界帮助他们，地界才会帮天界修复天道，让天神们停止征战。”

白若曦很聪明的想到：“所以，天神收服了这些异兽，帮助了人类，人类并不知是地界与天界的交换条件，所以在千百年来无条件的祭拜天神。”

琌匙点了点头：“你猜的有一些是对的，或许吧。当时天界为了杀死异兽，死了很多天神，他们在地界入了轮回，从此再不能回到天上去。一直杀到异兽剩下很少的种类，天神和地界商量，创造一个阵法，将他们永远囚禁起来，这就是长生阵的前身——殉道阵法。”

白若曦此刻才明白，“原来长生阵的前身是殉道阵，怪不得如此难以破解。”

琌匙接着说：“只要那些异兽在阵法中待得够久，地界就能够在它们寿命将尽时彻底斩杀它们，地界早就将它们剥离出轮回之外，它们已不能在自然中再现真身了，而此刻在长生阵中的异兽早已不多了。”

“还有，天界借助地界轮回系统重新建造的天道不仅亘久，而且永远不能被任何的天神再毁灭。一旦天神在天际行不轨之事，天道自可杀灭，且彻底禁止天神们自相残杀，不然就会双双陨落，跌进恒道。天道为活，恒道为死，天神们自此畏惧天道。而地界却趁机在天道中嵌入一则契约，若是天神们再伤害人类，就会被天道反杀，自此天神归隐，不再下凡。天道还因此有了新的秘密。”

“什么秘密？”白若曦很想知道，她盯着琌匙的眼睛，很怕他不告诉自己。

琌匙笑了笑，并且摸了摸她的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只不过很少有天神知道而已。”

“那我能知道吗？”白若曦问他。

琌匙点了点头，再次说道：“天道初建时很不稳定，当初善良的那些天神帮助过人类，他们向人类寻求帮助，希望他们能够化身成神，来帮助天神们修改天道。可是地界并不同意，于是天神们悄悄在背后干扰人间气运。地界震怒，凡是天神选中之人必遭劫难，可有一些人本身在地界就有所修炼，又被天神告知天界有诸多好处，因此拼命修炼，化劫与地界抗争，最后挣脱出去，被天界归纳。新的天神是由人间而来，带来了凡间的气运，也自然而然修改了天道。天神们很是高兴。等到天道修改的差不多时，人间诸仙才反应过来，修仙不仅可以长寿，还被地界授予管辖人间之力，五湖四海任其遨游，天上地下皆为尊崇。而成神不仅会给人类带来灾难，还会忍受万万年的孤寂，因为真神是永远不会接纳他们的，他们望着人间，看着凡间烟火又心生骐骥，反而被天道告诫，这是真神们借助他们修改天道时嵌入的契约，人所飞升者，凡有不臣思凡之心，陨。他们只能一边忌惮着真神和天道，一边思念着人间。地界认为他们是叛徒，同时又惧怕上古之时天神的侵略再次降临，就责令诸位仙者，给他们在离人间最近的地方修了祭神台，告诫他们如果可以帮助人间，就可以免去他们的罪恶。所以人间祭拜，他们就会前来相助。那些被天神骗去亦或是被天道选中的新神，他们的心里永远记挂着人间。久而久之，人间被天所助，就会行跪拜之礼，神见人虔诚，又会赐下吉瑞。就此，天界和地界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和平。后来，天界不再执着于人间，去了更广袤的宇宙，真神也越来越少，新神也几乎不再诞生，地界也因为为了惩罚不听话的人类，频频降下灾难，人们不明白，以为是天道不公，责辱于天，于是天道也降下惩戒。此时救世者出，顺应了天神们留下的天道，来帮助世人。地界非伏尸百万，血流成海，不收惩戒。天道相助，得以制约，推陈出新，而成君王气运，择统人间，成为真龙天子，奉祀得天语，地界所惮，休养生息，只问生死，再不问人之气运。”

白若曦没有想到，人类被地界创造，因与神的纠葛又会再次被地界抛弃，若不是还有天道的保护，地界甚至已经想要覆灭人类了。

“那，你还没有告诉我，奇兽麟瑞又是如何进的长生阵？”白若曦问道。

“麟瑞所吞食的应果，就是被天神灵道所保存的初级天道碎片，就是因为他的贪食，天神们修复天道时少了一块，才让天界不得不求助地界。应果一进入麟瑞的肚子，就与他化为了一体，他不仅失去了神力，也被天神们所唾弃。就在他拼命在人间斩杀异兽，为挽回自己所犯错误之时，地界和天界达成了契约，殉道阵法开启，不仅收了异兽，更连他也收了进去，灵道早已身死，天神们更是旁观，所以他无处可去，也就甘愿堕进了殉道阵法里。我们想要找到他，需要——”

琌匙还没说完，就被白若曦打断了，比起麟瑞，她更想知道琌匙是怎么想。

她说道：“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众天神的结果，后来，你为什么还要下凡？”

琌匙一愣，没想到她这样问。

他看着白若曦认真说道：“或许，是我被你的前世感动；又或许，是我早已厌恶了天神们争夺不休；只有下到凡间去，才能不再执行神龙布雨之令，才能与你有一世前缘。”

“那，当时下凡的天神多吗？”白若曦想了想，觉得不对，又说道：“我是说，像你一样爱上凡人的天神多吗？”

白若曦的眼神明亮且真挚，琌匙看着她的眼睛，这就是他找寻了上万年，那一抹惊鸿之色。

琌匙说道：“多。爱上凡人的不在少数，在地界创造他们时，天神们就无比的惊奇，他们的身上有华光之色，与天神化形后的身形相似，却又无半点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们虔诚而质朴，灵动而聪慧，声音清丽而动听，是难得一见的色彩。他们身上带着地之灵气，一颦一笑牵动神心，他们的模样再也不是冷冰冰的神祇，他们有了温度，愿意冒险，更愿意为了同类付出生命。每一个轮回，都有新生，每一次诞生，都更加美丽。地界用他们来告诫我们生死的代价，用他们来换回神心的良知，并且在初创人类时把他们创造的如此的美丽、善良、富有生机，即使无数的天神都知道这是地界的诱惑，可我们还是甘之如饴的沉沦了。”

“那，那些天神现在在哪？”白若曦期待天神活着，却又担心那个答案。

“无一例外，已入轮回，多堕恒道。”琌匙心中有着悲痛，他的眼角蓄满了泪水，这是爱上人的代价，他一直都清楚，却不愿去回想。

白若曦震惊的后退一步，她无比哀伤的低着头说道：“都死了。

她百般不想，可他们确实都是这样的结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可她不敢再说出来。

几千年前的姬苎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结局，为了保全他回归天道才封印了他，姬苎得知他是神后便再不见他，若她当真如此狠心，千年轮回，怎么还能得她一缕真魂，在解封他时见他一面呢。

琌匙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注视着自己：“你在想什么？这样的选择是本座决定的，与你何干？你不必忧心，本座不会入轮回，也不打算入轮回，只与你一世相守，哪怕堕入恒道，也遂了本座此生至愿了。”

他不仅爱的坚定，也选择的决绝，真情此生不换，来生不与她人。

白若曦不想在琌匙面前表现的太过难过，她微微扬起嘴角，可是泪珠却不受控制的在她脸颊滑落，这勉强的笑意夹杂了她太多的心情。这样的真心，怎能让她不为之感动？

她粲然一笑。这样的他，如何让她不心动呢？

她轻启朱唇：“你倒是忠贞不渝，那，我要是不爱你呢？”白若曦调皮的问道。

“那我就时刻不离你左右，你去哪我去哪，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琌匙上前一步，将白若曦抱了个满怀，他很清楚的知道，人间的男子喜欢她，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不给她爱上别人的机会，要是她真的爱上别人，他不敢想，若曦是他尘世唯一的留恋了。

白若曦回抱住了他，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说道：“妾欲还君恩，生死亦沉沦。”

琌匙一震，抱着她的手更加的紧，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是惊喜的泪水，是开心的泪水。

此刻，他终于感觉到了，人世间的幸福。愿长久，愿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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