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战术
在赵珩的记忆里，这个岛屿的归属权，在后世依旧是日韩之间一笔扯不清的烂账。
但在康熙朝的此刻，它法理上仍是朝鲜的领土，是釜山的门户，也是进攻东瀛的最佳跳板。
“大哥，前方就是对马岛了。”胤礽拿着一具单筒千里镜，兴奋地喊道，小脸被海风吹得通红。
承祜接过千里镜，凑到眼前。
视野中，一座狭长而崎岖的岛屿轮廓逐渐清晰。
山峦起伏，植被茂密，像一头匍匐在海中的绿色巨兽。
几处天然的良港，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的渔船和村落。
“传令下去，”承祜放下千里镜，声音清冷而沉稳，“舰队减速，在浅茅湾外下锚。巴特尔，你带一队亲兵随孤登岛。其余各部，原地待命，不得惊扰岛上官民。”
“喳！”巴特尔领命而去。
对马岛的朝鲜守备官名叫朴仁勇，一个年过半百、身材微胖的文官。
当他接到通报，说大清皇太子的舰队兵临城下时，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瘫了下去。
汉阳城的消息早已通过最快的驿船传到了这里，一夜之间，国王易主，举国移风易俗，大清的五爪金龙旗插遍了王都的每一个角落。
朴仁勇做梦也想不到，那阵恐怖的清风，这么快就刮到了自己这天高皇帝远的小岛上。
他连滚带爬地带着岛上所有能喘气的官员，冲到码头。
当他看到那如同海上山脉般连绵不绝的庞大舰队时，最后一丝侥幸也化为了齑粉。
而当承祜在一众高大威猛的八旗亲兵簇拥下缓步走下舷梯时，朴仁勇更是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这位大清的太子未免太漂亮了些。
为首的青年，身着一身玄色滚金边的劲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最惊心动魄的依旧是那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间，既有睥睨众生的威严，又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柔和。
这种极致的矛盾，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形成了一种足以让任何人卸下心防、甚至心生膜拜的诡异魅力。
朴仁勇只觉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额头死死地贴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下……下官对马岛守备朴仁勇，恭迎……恭迎大清皇太子殿下！”
“起来吧。”承祜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甚至没有多看这个朝鲜官员一眼，目光已经投向了岛屿的深处，那眼神，仿佛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为孤寻一处安静的宅院，孤要议事。”他淡淡地吩咐道。
“是！是！殿下请随我来！”朴仁勇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在前方引路，将承祜一行人引至岛上最好的府邸——他自己的官邸。
官邸的书房内，窗户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一张巨大的对马岛及周边海域的堪舆图，被摊开在中央的桌案上。
承祜、胤礽、果西楚克、巴特尔、阿古拉，以及几位核心的水师将领，围立在地图周围。
气氛肃杀，与方才登岛时的风轻云淡截然不同。
承祜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落在了对马岛与九州岛之间的另一个小岛上——壱岐岛。
“诸位，”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与在朝鲜人面前不同，此刻他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满语。
“我等此行的目的，并非游山玩水，而是为了彻底敲断倭国的脊梁，让他们百年之内，再不敢觊觎大陆分毫。”
巴特尔第一个跳了出来，用带着浓重蒙古口音的满语大声道：“殿下，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我的科尔沁勇士，早就等不及要砍下那些倭寇的脑袋了！”
阿古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静，随即用清脆的蒙古语向承祜说道：“殿下，倭人狡诈，且熟悉地形，我军初来乍到，若是强攻，恐怕会陷入苦战。”
她的话，点出了在场所有将领的担忧。
承祜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用流利的蒙古语回道：“阿古拉说得对。所以，我们不强攻，只奇袭。”
他切换语言的自如，让在场的蒙古王公子弟们眼中异彩连连。
承祜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壱岐岛”三个字上。
“这里，是倭国西境的门户，拿下它，等于我们在这片海域，有了一座永不沉没的战舰，进可直取博多湾，退可与对马岛互为犄角。”
此时的日本正处于德川幕府的统治下，承平已久，大部分藩国的武备早已松弛。
尤其是西部诸藩，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向来平安无事的大清会突然将兵锋指向自己。
“巴特尔，”承祜转头，用蒙语下令，“你即刻挑选三千最精锐的八旗巴牙喇，与你麾下的两千蒙古勇士混编，共计五千人。今夜三更，换乘吃水浅的快船，借夜色掩护，直扑壱岐岛。”
“喳！”巴特尔眼中精光一闪。
“阿古拉，”承祜又转向那位聪慧的蒙古少女，语气温和了些许，“你的任务最重。你率领本部五百骑射俱佳的女兵，与我水师陆战营协同，待主力登岛后，迅速穿插，控制岛上所有水源和交通要道，记住，要快，要狠，不给他们任何传递消息的机会。”
阿古拉的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她没想到承祜会赋予她如此重要的任务。
这不仅仅是信任，更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认可。
她用力点头，用蒙语坚定地回道：“请殿下放心，阿古拉绝不辱命！”
“胤礽，”承祜看向自己的弟弟，“你坐镇镇远号，统领主力舰队，封锁对马海峡东水道。若有倭国水师前来，不必交战，用我教你的狼群战术，袭扰、迟滞，将他们牢牢拖在此地即可。”
“是！大哥！”胤礽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郑重。
他知道这是大哥在锻炼他，他绝不能让大哥失望。
在场的朝鲜官员，包括朴仁勇，都被客气地“请”出了府邸，在门外候着。
他们只听到书房内，不时传来激昂的、他们完全听不懂的满语和蒙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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