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孤不介意再换
“父王！”
李昀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他跪在榻前，看着父亲那张瞬间灰败下去的脸，感受着他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一股巨大的恐惧与绝望瞬间将他吞噬。
完了。
整个李氏朝鲜，完了。
殿内其他的朝鲜大臣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一个个跪在地上，头颅深埋，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引以为傲的骨气，坚守的“小中华”尊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碾压得粉碎，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承祜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桃花眼中，依旧是那抹淡漠的悲悯，仿佛在看一群执迷不悟的可怜虫。
【系统提示：核心任务“改写清朝嫡庶倾轧的历史轨迹”进度微量提升。支线任务“宗藩威仪”完成度70%。宿主“威严”气场临时强化，持续一炷香。】
承祜抬了抬手，身后的穆罕与几名侍卫立刻上前，不动声色地将那些朝鲜内侍与宫女“请”了出去，顺便将那几个已经瘫软如泥的大臣也一并“搀扶”离场。
转瞬间，便只剩下了承祜，以及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父亲瑟瑟发抖的李昀。
殿门被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也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幽暗的光线中，承祜缓步走下台阶，他脚上那双镶嵌着东珠的云纹龙靴，每一步都踩在李昀的心跳上，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哒哒声。
他停在了李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刚刚被他钦点的新王。
“起来吧。”承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新任的朝鲜国王。”
“新任的……国王……”李昀喃喃自语，这四个字像是一道催命符，让他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臣……臣不敢……罪臣不敢……”
“不敢？”承祜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孤说你敢，你便敢。还是说，你也想学你的父亲，穿着这身不合时宜的旧衣服，抱着一个早已腐朽的梦，一起沉进坟墓里去？”
李昀猛地抬头，对上了承祜的眼睛。
瞳仁是极深的墨色，宛若幽深寒潭，倒映着他李昀狼狈不堪的身影。
那眼神深处，没有鄙夷，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神性与漠然。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李昀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所有的侥幸，都被剥得干干净净，赤裸地暴露在对方面前。
他想辩解，想求饶，想为自己的父亲，为自己的国家争取最后一丝尊严。
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承祜缓缓蹲下身，与跪在地上的李昀平视。
这个动作，本该是拉近距离的亲和之举，此刻却带来了更深的压迫感。
一股淡淡的，如同雪后松林的冷香，从承祜身上传来，萦绕在李昀的鼻尖。
这香气清冽好闻，却让李昀的四肢百骸都泛起了寒意。
“李昀，”承祜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孤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甘，你觉得屈辱，你认为孤……认为我大清，欺人太甚。”
李昀的瞳孔骤然收缩，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你甚至在心里盘算着，等孤离开后，便阳奉阴违，对不对？”
承-祜的声音更轻了，像是情人间的耳语，内容却让李昀肝胆俱裂。
“你以为，只要你们关起门来，依旧可以穿着大明的衣冠，用着大明的年号，做你们小中华的美梦？”
承祜伸出手，用那双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拍了拍李昀的脸颊。
动作轻柔，却带着极致的羞辱。
“天真。”
他吐出两个字，然后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孤不妨告诉你，孤此行，最终的目的地，并非是你这小小的朝鲜半岛。”
李昀茫然地抬起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承祜踱步到殿门前，负手而立，望着窗棂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东瀛倭寇自前明时便为祸我朝海疆，近来更是蠢蠢欲动，其心可诛。皇阿玛命孤南下，除了巡视海防，宣示天恩，亦有为将来彻底清算这笔旧账，做些准备的意思。”
他的声音悠悠传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李昀耳中。
“孤的镇远号上，装载的不仅仅是绫罗绸缎，还有足够装备三千人的火枪与数百门红衣大炮。”
“我大清的水师，随时可以集结，跨海东征。”
承祜转过身，重新看向已然呆若木鸡的李昀，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却足以让冰雪消融的微笑。
然而这微笑，在李昀眼中，却比最狰狞的恶鬼还要可怕。
“所以，李昀，你现在明白了吗？”
“你的国家，你的王位，你的性命，乃至你朝鲜数百万臣民的性命，在孤的这盘大棋里，连做一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你若听话，朝鲜便是我大清指向东瀛的一把刀，孤不介意让这把刀更锋利一些，让你这个国王，当得更安稳一些。”
“你若是不听话……”
承祜微微顿了顿，他走回李昀面前，再次蹲下，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孤不介意，在踏平东瀛之前，先让你这半岛换一换血。爱新觉罗家不缺子孙，把你这李氏王族连根拔起，换一个姓爱新觉罗的来当朝鲜王，你觉得，对孤来说，很难吗？”
李昀的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最后一丝侥幸，最后一丝幻想，被这句话彻底劈得粉碎。
换一换血……
换一个姓爱新觉罗的来当朝鲜王……
这已经不是宗主国对藩属国的敲打，这是要彻底地将李氏朝鲜从这片土地上抹去！
李昀终于明白，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可以讲道理、可以谈条件、可以讨价还价的对手。
“孤的时间，很宝贵。”
承祜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明日清晨，孤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汉阳，一个全新的朝鲜。从衣冠、发式，到历法、语言，孤要让这里，彻彻底底地，刻上我大清的烙印。”
“做得到，你就是朝鲜国王。”
“做不到……”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中的血腥与恐怖，却让李昀通体冰寒，如坠九幽。
承祜说完，便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转身，拉开殿门，走了出去。
温暖的阳光重新洒了进来，照在李昀惨白如纸的脸上，却带不来一丝一毫的暖意。
他呆呆地跪在原地，许久许久，才像是终于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猛地一个激灵。
一股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压倒了所有的屈辱、悲愤与不甘。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来人！”
李昀嘶哑地喊道，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
“传……传本王的王令！”
他挣扎着站起来，腿脚却因为跪得太久而一阵发软，险些再次摔倒。
但他顾不上了，他扶着柱子，用尽全身力气，对闻声冲进来的大臣和内侍们，下达了他成为新王之后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命令。
“自今日起，朝鲜全境上下，奉大清为正朔，行大清年号，习大清官话！”
“所有官民，三日之内，必须尽改衣冠发式，遵从大清形制！违令者，斩！”
“所有城头，换挂大清龙旗！”
“所有……所有前明之物，尽数……尽数焚毁！”
他每说一句，心都在滴血，但每一个字，都咬得无比清晰，无比决绝。
因为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他的王令，更是那位大清太子，给他乃至给整个朝鲜下的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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