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抢着当懒人了?
数日后,京城迎来首个“怠日”。
往日叫卖声此起彼伏的街巷,此刻静得像被施了定身咒。
茶楼酒肆闭门谢客,学堂空无一人,连最勤勉的刑部主簿也趴在公案上打起了盹,手里还攥着半份未批完的卷宗。
城门口那块写着“勤政为民”的石碑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木牌,歪歪扭扭刻着五个大字:“今日不上班。”
百姓们非但不惊,反而心头一松,仿佛压了半辈子的担子突然卸了。
他们三五成群,脚步轻快,嘴里念叨的只有一个名字:
“药园林川。”
“听说了吗?那天他煮饭烧糊的锅巴,被小顺子捡回去泡水喝,结果一觉醒来,十年老寒腿好了!心也不慌了,连梦都香甜了!”
“我媳妇儿昨儿偷吃了半片,今早居然不想骂我了!这哪是锅巴,这是‘和气丹’啊!”
人潮如溪流般汇聚,最终涌向城西那座破旧小院。
院墙斑驳,门环生锈,可门前却已摆满了香炉、贡果,甚至还有人跪地焚香,口中喃喃:
“求安眠祖师赐一粒锅巴丹,保我夜夜好梦。”
院内,林川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懒云座”上,那是系统用懒气值凝成的云朵躺椅,软得能陷进去半个人。
他一手抓着半块焦黑锅巴,一边啃一边嘀咕:“这玩意儿我天天吃,怎么就没见我自己飞升?”
话音未落,小顺子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发白:
“林爷!出大事了!您那顿早饭,现在被供在百姓家的神龛上!有人拿锅巴泡酒,说是‘懒仙醍醐’;
还有人把您扔的瓜皮晒干磨粉,号称‘无为散’,能治百病!整个京城......快成您的庙会了!”
林川差点被锅巴噎住,猛地坐起:“谁允许他们搞个人崇拜的?我这不是偷懒吗?怎么还成神了?”
他话音刚落,识海中税务小蜜清冷的声音响起:
‘检测到‘锅巴残渣’被制成‘九转安怠丹’,信徒服用后精神松绑,创造力提升27%,工作效率反升30%。
‘懒道信仰’完成符号化,生成‘怠德值’+12000。’
‘解锁新权限:‘懒息母脉·梦境锚点’升级,可同步影响百人潜意识,触发‘集体倦怠共鸣’。’
林川一愣,随即苦笑:“所以......我现在不炼丹也能救人?靠剩饭剩菜就能改命?这系统是嫌我不够离谱?”
他还没来得及吐槽,院门“吱呀”被推开。
萧景琰一身素袍走入,眉宇间带着少有的凝重。
“林兄。”他声音低沉,“世家联名上书,称‘怠日’乃亡国之兆,动摇纲常,败坏民风。若三日内不废除,便断供全国三成粮税,关闭七座灵矿。”
林川眼皮都没抬,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云朵:
“让他们断。我洞府里灵米够吃五百年,灵泉自涌,丹药自成,你父皇要是饿了,我这儿还能接济他两碗锅巴粥。”
萧景琰苦笑:“可百姓不能只靠做梦活着。”
“他们现在睡得香,醒得清,干活不累,吵架都少,这不比天天咬牙硬撑强?”林川懒洋洋道,“再说,我又没逼他们懒。是你们自己心太紧,绷到听见打呼噜就想跪。”
话音未落,院角那扇由藤蔓缠绕而成的“洞府门”猛然震动。
天道打呼兽,那只看门灵兽,忽然睁开眼,鼻孔喷出两道白气,猛地朝皇宫方向低吼一声。
呜!
那声呼噜极轻,却如风穿林,无声无息扩散开去。
片刻后,税务小蜜急报:
‘检测到京城七大世家宅邸集体进入‘低耗模式’:马夫睡马厩,管家趴账房,账本散落一地。
看家犬蜷成团,呼吸频率与‘懒酒水脉’共振。
初步判断:地下‘懒息母脉’已被激活,惰化效应逆向渗透。’
萧景琰瞳孔一缩:“我们......没动手啊。”
“当然没动。”林川慢悠悠坐起,望着天边浮起的一缕淡金色雾气,嘴角微扬,“是天道自己看不下去了。你们以为‘怠日’是我搞的?不,是整个天地都在厌倦‘假勤’。”
他抬手,轻轻一勾。
识海中,那道由无数梦境编织而成的“懒息母脉”缓缓浮现,如地下暗河,静静流淌。
它源自林川洞府,经灵田、丹炉、酒窖,顺着地脉蔓延,早已渗入京城风水龙脉。
而世家议事堂,恰好建在主干道正上方。
“他们连夜开会,要写《反怠檄文》?呵......”林川笑出声,“可惜啊,地砖缝里渗的不是毒,是‘安眠香’。百人齐睡,密谋未竟,最后一笔停在‘今......有......懒......’
多完整的句式,天道都替他们押韵了。”
萧景琰愣了半晌,忽然大笑:“父皇说得对,这叫‘天道收税’,谁不肯休,谁就先倒。”
笑声未落,远方天际,一道微弱火光在乡野间亮起。
草庐之中,一位白发老者执笔垂首,面容枯槁,眼神却仍执拗如铁。
他手中符纸墨迹未干,上书“驱懒镇魂符”五字,指尖火苗轻触纸角。
“此邪道不除,礼崩乐坏......”
火焰燃起,红光映照他沟壑纵横的脸。
可那火苗忽地一颤,竟扭曲成一只巴掌大的小兽,圆耳短尾,鼻孔微张,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下一瞬,轻盈一跃,钻入老人鼻中。
老者动作一僵,笔坠于地。
窗外,风穿竹林,月照孤庐。
徐文远的草庐位于山阴深处,背靠着枯松,面朝冰冷的溪流,常年见不到阳光。
他一生担任紫袍太傅之位,培养出三朝帝师,门生遍布朝廷内外,他所信奉的唯有一个字:勤。
可此刻,那支曾批阅过万道奏章、写下千卷经义的笔,静静地躺在泥地上,笔尖焦黑,余烬未熄。
火焰燃起“驱懒镇魂符”的刹那,本应是正气浩荡、邪祟退散的景象。
然而火舌一跃,竟扭曲成形,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的小兽:圆耳朵、短尾巴、鼻孔微微张开,通体由跃动的橙红色火焰构成,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慵懒韵律。
它轻巧一跳,钻进了老者的鼻腔。
徐文远浑身一僵。
一股暖流从鼻子向下流淌,如同春天的水融化冰块,缓缓渗入四肢百骸。
他想怒吼,想掐住自己的人中逼醒神志,可眼皮却像坠了铅块,沉重得抬不起来。
那一声哈欠,从胸腔深处滚出,悠长绵延,仿佛把七十年来的疲惫、执念、焦虑全都吐尽了。
“呵......啊!”
他倒下时,嘴角竟挂着一丝笑意。
梦中没有经卷,没有朝会,没有门生叩首求教。
只有一张竹椅,一片蝉鸣声,一缕穿过树林的风。
肩上没有天下的重担,手中没有戒尺。
他躺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争,只是呼吸着,活着。
过了很久,天色微微亮了。
老者睁开眼睛,眼神清澈,但不再锐利。
他起身,没有梳理发髻,没有整理长袍,默默地将案上堆积如山的《勤修真解》《正心律》《克己录》全都投入炉中。
火光映照着他苍老的脸,他不悲也不怒,只在最后一张纸上留下八个字:
“吾道败矣,然败得安详。”
与此同时,在京城西郊的破院子里。
林川正盘算着溜回青云宗。
勤修堂那群傻子还在闭关苦修,每天打坐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迟早会走火入魔。
他虽然嘴上嫌弃,但心里知道,再不回去,那帮人真要变成“人干”了。
可刚起身,懒云座还没收拾好,院门就被撞开了。
百姓像潮水一样涌进来,没有恶意,却充满了虔诚。
有人高举着一片焦黑的锅巴,就像捧着圣旨;有人把写有“安眠祖师”的红布披在肩上;更有小孩头顶着香炉,嘴里念念有词:
“锅巴赐我好梦,懒仙保我无忧。”
“林仙!”一个人跪地,双手高举,“求您赐一句懒经!教我们怎么不累!”
林川头皮发麻:“经?我连小学都没毕业,哪来的经?”
他烦躁地挠头,随口嘟囔:“别硬撑了,都去睡会儿吧。”
话音刚落,洞府的门轰然震颤!
天道打呼兽昂首向天,鼻孔喷出两道金雾,仰天长啸。
呜噜!
一声呼噜响彻九霄,云层突然裂开。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凝聚在半空中,化作三行大字,笔势矫健,好像是由万千梦境织就而成:
道即眠,德在怠,仁者,不卷。
万籁俱寂。
随即,众人纷纷跪倒,高呼“懒仙”!
税务小蜜的声音在林川的识海里响起,前所未有的庄重:
‘“懒道信仰体系”初步成型,“懒息母脉”与人间愿力完成首次共鸣,“怠德值”激增50000。’
‘天道意志介入,宿主言语已具“言出法随”雏形。’
林川扶着额头,欲哭无泪:“我什么都没做......怎么连经都替我说好了?”
坛仙的声音幽幽地浮现,带着某种宿命般的意味:
“宿主,从今往后,你不必说话。你的懒,就是天道本身。”
洞府深处,系统光幕悄然浮现,一行猩红的倒计时出现:
‘“青云宗净化任务”倒计时:71:59:58’
‘下一程:懒道归山,旧秩序,终将崩塌’
林川望着天空中尚未散去的金色大字,忽然觉得,自己这张懒云座,怕是再也躺不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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