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不开药方,我只倒酒!
朱红大门紧闭,如同东宫与外界之间竖起的一道无形高墙。
林川倚在廊柱下,困意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眼皮重得像是压了两块灵石。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懒洋洋抬头,只见殿檐之上,一只巨大玄龟趴伏如山,龟甲斑驳,刻满岁月风霜,口中却机械般低语:
“子时读策......丑时讲政......寅时背典......不可懈怠......不可懈怠......”
那声音干涩沙哑,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一种被规则囚禁千年的疲惫。
林川眯起眼,轻叹一声:“连龟都不让退休,这宫里真没天理。”
小顺子站在一旁,脸色发白,压低声音道:
“林公子,您别怪奴才多嘴,太傅大人刚下了铁令,非御医院正统出身者,不得近太子三丈之内。连药箱都得经三道查验,熏香驱邪,方才准入。
您这......连个医官袍都没有,怕是连门槛都迈不过去。”
“哦?”林川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懒散,“所以你们太子的命,还得看太傅的脸色?”
“这......”
小顺子语塞,苦着脸:
“徐太傅那是为了江山社稷,日日自罚戒尺三十下,就因昨夜批阅晚了半炷香......他说怠政一日,便是对天道不敬。”
林川听得直摇头,心道这哪是修仙世界,简直是修“刑”世界。
他正欲找个角落打盹,袖中忽有微光一闪,坛仙的虚影悄然浮现,声音带着一丝诡笑:
‘检测到热流循环系统,地龙暖渠,结构完整,气脉贯通,适合作为‘惰化载体’。
是否投放‘醉仙懒酒’?’
林川一怔:“你说那坛我酿了三年、专供洞府灵宠解乏的懒酒?”
‘正是。酒中蕴‘懒气’,经热气蒸腾,可随气流渗透整座寝宫,目标覆盖范围:太子寝殿、值夜房、太傅书房。’
林川咧嘴一笑,困意顿消:“不让进屋是吧?行,那咱们就让酒气爬墙。”
他转身溜到偏殿后墙,蹲在一扇铜铸检修口前,撬开盖板,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地龙渠内热气氤氲,铜管蜿蜒如蛇,贯穿整座东宫。
他从洞府中取出一坛琥珀色酒液,坛身刻着歪歪扭扭三个字:“懒死算”。
“来,喝一口朕的江山。”
他笑着拧开坛盖,酒香瞬间溢出——却不似寻常酒气那般浓烈,反而如云雾般轻柔,带着一种让人骨髓都发酥的安逸感。
酒液缓缓流入铜管,触碰到热流的刹那,竟泛起淡淡金纹,如同懒气被激活。
坛仙低语:‘‘醉仙懒酒’已注入循环系统,惰性能量开始扩散,预计三更天覆盖核心区域。
奖励预估:懒气值+500,解锁‘懒气外放’功能。’
林川靠在墙边,仰头望着夜空,喃喃:
“系统啊系统,你说我这是救人,还是搞精神污染?”
夜渐深。
三更天,月隐云后。
东宫内殿,萧景琰躺在龙床上,眉头微动。
多年来,每到子时,他必被同一场梦魇惊醒:
火光冲天,母后被乱兵推入井中,他跪地嘶吼,却发不出声。
十年来,他靠镇魂丹硬撑,靠自残保持清醒,只为不让软弱暴露于朝堂。
可今夜,不同了。
一股极柔极暖的气息,顺着地龙热流悄然爬升,渗入床榻,钻入鼻息。
那气息不霸道,不张扬,却像春水漫过冻土,无声无息地瓦解了他心中坚冰。
他呼吸渐渐平缓,眉头舒展。
梦中,不再是火光与惨叫。
而是江南小院,细雨如丝。
母亲坐在床边,摇着蒲扇,哼着那首他幼时最爱的吴地小调。
床头一碗温热桂花酒,泛着琥珀光。
“娘......”他梦中轻语,眼角沁出一滴泪,“您回来了?”
与此同时,殿檐上的龙床守灵龟猛然浑身一震,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滚圆,仿佛听见了什么天道福音。
“等等......这气息......是‘退休’?”它喃喃,随即四脚一蹬,轰然翻倒,龟甲朝天,嚎出一声凄厉又解脱的长叹:
“终于......能退休了......”
话音未落,鼾声如雷。
寝殿内,值夜的太监们一个接一个歪头睡去。
连巡逻的宫卫也靠在廊柱上,抱着长戟做起美梦。
整座东宫,陷入一片奇异的宁静。
唯有地龙铜管深处,一丝金纹懒气仍在缓缓流淌,如同林川那句没说出口的宣言:
我不开药方,我只倒酒。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东宫之内却已有烛火摇曳。
萧景琰披衣起身,动作轻缓却坚定。
十年来,他第一次在梦魇未至时醒来,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口的一座山。
窗外寒风依旧,可地龙暖渠中流淌的已非单纯的热气,而是一缕缕无形无质、却沁人心脾的“懒息”。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神魂清明,久违的宁静如春水般漫过四肢百骸。
他提笔研墨,竟提笔写下一首诗:
“一夜春风入暖渠,十年噩梦尽成虚。
若问仙方何处觅,半盏懒酒胜丹书。”
字迹清峻挺拔,一如其人,却多了一分久违的松弛与释然。
这诗尚未干透,殿外已传来急促脚步声。
紫袍太傅徐文远大步闯入,面色铁青,手中紧握那根象征勤政自律的乌木戒尺,尺身斑驳,皆是自惩之痕。
他一眼瞥见案上诗句,瞳孔骤缩,怒喝出声:“妖术!此乃惑乱心神之邪术!”
“太子殿下神志清明,何来‘惑乱’?”林川的声音懒洋洋从廊下传来。
他倚着柱子啃着灵瓜,瓜皮顺手一抛,恰好落进三丈外的花坛,不偏不倚。
徐文远猛地转头,目光如刀:
“你就是那无名杂役?竟敢擅改地龙气流,以酒气侵染圣体?此等行径,与蛊毒何异!”
林川耸耸肩,瓜都不多咬一口:
“太傅大人日日自罚三十戒尺,就为晚睡半炷香。我说句实在话,您这不叫勤政,叫自虐。太子不是被梦魇困住,是被您这套‘不睡就是忠,少做就是罪’的规矩压垮的。”
“放肆!”徐文远怒极反笑,扬起戒尺便朝地龙铜口砸去,“今日便毁了这邪脉,还东宫清净!”
可那戒尺举至半空,忽地一顿。
一缕酒香,顺着热流悄然钻入鼻息。
那不是浓烈醉人之香,而是像冬日晒透的棉被,像午后的树荫,像有人在耳边低语:
“歇会儿吧......天塌了也有高个顶着。”
徐文远的手僵在半空,眼皮却不受控制地垂了下来。
他咬舌尖,掐掌心,厉声喝道:“我岂能......被区区气息......动摇......”
话音未落,身子一软,竟一屁股跌坐在地,戒尺“当啷”落地。
须臾,低沉的呼噜声自他喉间响起,紫袍垂地,堂堂太傅竟在太子寝殿前睡得四仰八叉。
林川看得直乐,正欲调侃两句,忽觉袖中微热。
税务小蜜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检测到‘气运共鸣’,宿主‘懒气外放’功能已激活!’
‘可将洞府内所有产出附加‘安神惰化’特效,初始影响范围:十丈。
随宿主灵力提升逐步扩展。’
‘备注:此非毒,非幻,乃‘心锁松解’之引。
凡负重过极者,闻之即堕温柔乡。’
林川一愣,随即咧嘴笑了:“所以......我现在躺着不动,也能治天下失眠?”
他还没笑完,系统再响:
‘新任务发布:化解‘静默丹’危机。’
‘任务描述:有执念深重者欲以丹锁魂,禁绝七情,令万民如傀。
此丹若成,懒道不存。’
‘奖励:‘懒息母脉·完全体’解锁倒计时减半。’
林川的笑容淡了下来。
他抬头,正见徐文远缓缓醒转,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燃起更深的火焰。
那不是愤怒,是恐惧,对失控的恐惧,对“懈怠”如瘟疫蔓延的恐惧。
老太傅缓缓站起,整了整衣冠,袖中隐约露出一角古卷,封皮漆黑,上书三字:《驱邪录》。
他未再言语,转身离去,步伐沉重却决绝,仿佛背负整个王朝的纲常。
林川望着他的背影,啃完最后一口瓜,吐出籽来,轻声道:
“你要镇住的,不是我的酒......是你自己心里那根抽不完的戒尺吧。”
风拂过廊下,地龙深处,金纹懒气仍在无声流淌。
而在宫城最深处,一道密门悄然开启。
徐文远步入炼丹阁,指尖抚过一尊黑曜石炉,炉身阴寒,铭刻着“静默”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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