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你说的对，我也跟他们一样
冯晚棠没有回头，外卖也不打算送了，就想从右边走。
余焰将她拉住。
“冯晚棠，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语气愠怒。
她粗喘几口气，回过身来，看着余焰的双眼里在找不到半点爱慕跟小心翼翼。
在乎才会小心，怕说错话，怕哪个举动惹喜欢的人讨厌。
“我不该躲着你吗？你有什么值得我不躲着的。”
句句带刺、字字呛人。
余焰早见识过她嘴巴上的厉害，也知道见到她肯定没好话。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喝点东西，慢慢说，你或许有什么误会。就算搬走，也该跟我打个招呼，一声不吭人就没了，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我会担心。”
这点确实是她不对，不过冯晚棠不想承认。
打了招呼她可能就走不了了。
“那么多事等着你操心，我算什么。又不是小孩子，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事也不需要你负责，我们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谁会把那么好的房子六百块一个月租给没关系的人，谁会总给一个没关系的人打电话、买东西？”
“就算杀了人，法律也允许他辩解、解释理由，你只靠自己听来的、想象的给我定了罪，会造成很多冤假错案的。”
冯晚棠：“我学习不好，不用给我乱用比喻、咬文嚼字。我又不是法院，没有包容每个人的心，也不需要连讨厌的人也给予说话的权利。我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错就错了，无所谓。反正少一个朋友罢了，我又不稀罕。”
余焰把她往旁边拽了一下。
“别动手动脚。”
“有人要进出，你堵门了！”
冯晚棠回头看了看，确实堵到了人。
“你可以提醒我，不需要动手，跟不太熟的人保持距离比较好。”
只要他说一句话，冯晚棠都有好几句把他顶回来，不管做什么都是错。
余焰面对斤斤计较的客户、挑刺的外国人也没那么头疼。
大不了不做那个人的生意，余焰却没法再放冯晚棠走。
恐怕连这附近几栋办公楼，都要进她的黑名单。
“那是别人的外卖！”手里的一大包小吃被余焰抢走。
她手已经红了，很沉，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余焰随手就拿走了。
“不是别人的，是我定的。”他拉着她把东西交给保安，麻烦他送去自己的公司。
“你又拉我去哪儿？我要喊了，真的喊了！”
“你可以试试，是我丢人，还是他们更不相信你。”
余焰经常出入这里，很多人都认识，反倒冯晚棠是陌生面孔。
依照他的样貌，不可能不被还没结婚的女孩子私下议论，八辈祖宗都打听清楚。
偏偏他身边并没有女朋友。
说他是流氓，谁信。
“主动跟我走、我扛着你走，选一个。”
冯晚棠：“……”
她的脸皮再厚也没余焰厚。
就算是上班时间，来来往往的也有人，搂搂抱抱都引人注目，更别说扛。
他当他是猪八戒，她也不是他媳妇。
余焰：“还有尾款，尾款还没给你。”
好吧，她是为了钱，才跟他走的。
冯晚棠在心里给自己台阶下。
这边公司多，像咖啡店、甜品店也比较集中。
余焰带她去了甜品店，店里的主色调都是浅浅又清新的粉色，有人特意来买蛋糕拍照，也有人来约会。
“想吃什么自己点。”余焰道。
网上很火的千层蛋糕、雪媚娘、毛巾卷有，各种切块蛋糕也有。
哪怕现在没那么缺钱，冯晚棠也舍不得买，节省、抠门已经刻进骨子里，不是好改的。
她也不看具体的名字，只看价格，要了两块最贵的。
余焰道，“每样每种口味都来一块吧，等下吃不完打包。”
冯晚棠看了看他，没拒绝。
“先把余款转给我。”
“余款不急，你先尝尝他们家的东西，我记得公司里有同事很喜欢这家的东西。”
不吃甜品就要跟他大眼瞪小眼，冯晚棠怕看多了那张脸，余焰再说几句可怜兮兮的话，就不自禁心软。
也不分辨是什么，吃离她最近的那块。
冯晚棠小时候就流行奶油蛋糕了。
上学路上，在路边见过被丢弃的生日帽，其实就是张王冠形状的纸片，她也很羡慕别人过生日有蛋糕吃。
父母没离婚时，李娟至少记得她的生日，那天会煮面条。
后来就没人再记得这件事，冯晚棠也习惯了不过生日，经常自己都记不起来。
不过她吃过花篮蛋糕，以至于很长时间都以为奶油又硬又腻不好吃。
余焰不知道余锋跟她说了多少。
“确实，我十岁就知道他们不是我亲生父母了，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你也应该也看得出来，我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你也不是，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圣父圣母。”
“人都是自私的，这句话是你说的。”
“我那时候是十岁不是十八岁，换位想想，如果你是我，除了继续待在余家还能有什么办法。”
“去街边乞讨要饭，辍学去黑煤窑干活？还是假装不知道，继续待在余家上学。”
“有点脑子都知道哪个更好。”
冯晚棠吃不下去了。
“你说得对，我总说别人，自己其实也跟他们一样。宽以待己、严以待人。”
“我不能要求每个人善良，也无法要求你如何如何，所以就当普通朋友，能聚在一起，也会慢慢走散，顺其自然，不是挺好吗，有什么好找我的。”
余焰：“怎么可能当朋友。”
她在意的不是这个。
果然。
冯晚棠道，“那你说，怎么能做朋友？你说过，余锋知道你喜欢我这个类型，才故意追求我，把我带到你跟前让你嫉妒。”
“他又是怎么知道你喜欢哪种女孩子的。”
“是我笨，是我傻，是我以为终于有个人心里只有我了，就没有往深处想。”
“余锋那样的脑子，哪里玩得过你余先生。”
“是你，故意让他看到我的照片，误以为你在意我，才有了后来的事。”
“是你，算计了我那么多年，到现在还欺骗我。”
“你说让我怎么相信你。”
“还做朋友，大概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有你这样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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