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命运从不脱轨
“你陪奶奶在这坐着歇一会儿，我去挂号。”
“你跟谁叫奶奶呢。”
那么会儿就从老太太变成奶奶了。
她还没忘余焰自称冯晚棠的男朋友。
“你这孩子，小余多好，说话那么刺。”
余焰故意露出胜利的笑容，选了个人少的自动挂号机，排在后面。
冬天大多穿得臃肿。
比如冯晚棠，还要骑电动车。
并不在乎土不土、裹得有多丑。
穷人先考虑的都是温饱，才有多余心思考虑别的。
没什么可看的，冯晚棠不自觉看着余焰，看他什么时候能挂好。
那边人很多。
他高高大大，人也板正，站在里头挺鹤立鸡群。
拿到号后，余焰跟冯晚棠一人一边，搀扶着老太太坐电梯上楼，跟着跑前跑后，仿佛真是任劳任怨，想早点转正的男朋友。
冯晚棠看着余焰拿着一堆单据去交钱，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都是血，可这份钱不得不花。
一系列检查下来，天都有些黑了，三到五天后才能出结果。
外面也更冷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吃了饭再回去，总不能回家还要做饭。”
奶奶：“不用不用，做饭还不简单，回家随便吃口就行。”
冯晚棠垂下眼。
余焰：“做饭哪里简单了，就当我心疼我对象行不行？随便吃点花不了多少钱的。而且我也饿了。”
在他的劝说下，总算拉着奶奶重新上车，找地方吃饭。
冯晚棠一句话都不想说，余焰把菜单给她。
“随便吧，吃什么都行。”
给老太太点了两个软烂的，他又点了两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就是冯晚棠爱吃的。
吃完，余焰又劝他们干脆在酒店住下。
这个真的不行。
“麻烦你还是送我们回家吧。”
冯晚棠担心到了新环境她会受刺激，如果出什么事，她控制不了。
“那好吧，把剩下的菜打包，我再叫几个菜带走，明天热一下就能吃了。”
冯晚棠拒绝了再叫菜的好意，只打包了剩菜。
这几天她只能在家里睡了，白天中午跟晚上饭店里最忙的时候回去，忙完再回来。
奶奶每天忘记给她留门，每天都要打电话叫她开门。
看到她基本都是差不多的话。
“冷不冷，怎么那么晚还回来，下次提早点。”
她哪有办法提早。
冯晚棠裹得再厚，骑半个多小时电动车，也早吹透冻透了。
他们这里冬天最冷的时候，能到零下十几度。
手先是刺疼，然后麻木，没有力气拧电动车把手。
再后来甚至感觉没之前那么冷了。
除非必要，谁愿意披星戴月、半夜三更顶着寒风回来呢？
冯晚棠进了屋子，把通红的手放在暖气片上捂着，才觉得慢慢活过来。
“说了多少次，叫你出门穿外套，怎么还不听？”
奶奶：“我又不出门，几步路而已。”
只要不是出大门，她总认为在院子里不叫出门。
总是有她的理由，犟得像条倔驴。
等洗漱完，躺在被子里已经凌晨了。
她又累又困，把所有衣服盖在被子上还是很冷，被窝里没有半点热气，也没有睡意。
玻璃上透着光，很暗，是关了灯，只开着电视看电视的光亮。
“呜，呜呜呜！”
然后是刺啦刺啦的挠门声。
是那条家养的黑狗。
冯晚棠不想理，可奶奶迟迟没动静，她只能披着外套穿着睡衣出来。
打开门把狗放出来，它摇着尾巴在脚边打滚。
冯晚棠没有抚摸它，直接在屁股上给一巴掌，它缩着尾巴吓得跑回屋，钻进柜子底下。
推开点门，只见老太太趴在土炕上，衣服也没脱，垂着头睡得死沉。
把电视机关了，被子掖好，再次关上门。
冯晚棠躺回去没多久，那条狗又故技重施，她又有了杀狗的冲动。
反复几次，狗都累睡了，冯晚棠也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又被呼噜声吓醒。
“小老板，要不你休息两天吧，我自己应付得来，你看你，脸白得吓人，照顾老人，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啊！”
小玲觉得小老板瘦了好多，眼底都是青的，也为她抱不平。
“我早就想说了，你是孙女啊，就算照顾老人，也轮不到你吧。退一步来说，就算要孙子孙女辈照顾，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孙女，凭什么把人扔给你？”
是啊，凭什么把人扔给她。
冯晚棠也无数次在心里抱怨过。
她父亲是被爷爷留下来养老的。
她似乎也直接成了默认的那个。
只是父亲提早去世了，就成了奶奶。
小玲估计背后没少跟家里打电话说知道的八卦。
“他们也太自私了，我老家就没这样的。自己不时时刻刻在身边奉养老人，还能博个好名声，没人会说他们不孝顺，更不需要花钱找保姆，太会算计了。”
“对了小老板，没人给你生活费吗？”
生活费当然是没有的。
“家里米面粮都有，这些不需要我花钱买的。”
小玲擦桌子都更用力了。
“光有米面算什么，蔬菜水果，哪样不要钱。我休息的时候，小老板你总去厨房包饺子，我都不好意思休息。只有亲人的劳动是免费的。换成我，早撂挑子不干了。”
冯晚棠承认，这些话听着是顺耳的，也是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无数次想过的。
她觉得自己像个垃圾桶。
什么破的烂的，不被需要的才都给她，好东西很少有她的份。
自私是他们家的优良传统。
只要是人，骨子里就是这样的，总会不自觉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面，因为谁都不傻。
有些东西可以选择，却是丢不掉的。
自己不承担，只能丢给别人承担，冯晚棠就是那个别人。
她想喝点酒。
能怪谁呢？
怪命。
没有一对好父母。
更怪她自己。
没本事考更好的大学，没本事找更好的工作，没本事赚更多的钱。
总觉得别人赚钱很轻松，到了自己这里，处处碰壁，就是玄学里头的天煞孤星、是倒霉鬼，一辈子都没有财运。
她就是个废物！
算命的还说一个人的命从出生起就写好的。
冯晚棠觉得没错。
出生在哪里，基本上就决定了一个人的见识和生存环境，把一个人的一辈子用方框框在里面。
就算命运脱轨，逃了出去，早晚也要被抓回来的。
(https://www.shubada.com/72213/4213161.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