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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做奴才苦啊,做奴才难啊


御书房。

洪福帝手捏着一封密折,朝着面前的魏忠贤问道:

“四府巡按刘应上折子说,国丧期间,陈规等人聚集文庙哭闹,是对先帝的大不敬,你怎么看?”

魏忠贤心说:“我还能怎么看,依着我的性子,全砍了得了,省的一天天的不消停,太闹心了。”

不过他知道这话没法跟洪福帝明说,因为说了他也不会听。

如今他算是琢磨出点味来了,洪福帝骤然登基,虽然根基不牢,但其比前太子和隆王聪明,一直在学明良帝的行事手段。

故意挑唆着唐辰和满朝文武斗,哪怕有时唐辰惹出的风波,令他也十分头疼。

但洪福帝总要在关键时刻掺上一脚,给对方一个喘息之机,总是不让其中一方彻底被另一方摁死,然后再纵容双方斗起来,并乐此不疲。

而他稳坐钓鱼台,坐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的戏码。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此时魏忠贤才总算明白当初明良帝那一句,‘洵儿类我’不单单指的是体型外貌,更多指的是洪福帝的心机。

而且,成长极快,如今登基尚未满一年,已然初露帝王手腕,假以时日,堪比明良帝在世。

有此君王临朝,于百官是祸非福。

心思电转间,诸般念头飞驰而过,魏忠贤打定主意藏拙,于唐辰与百官间明哲保身,两不相帮。

他瑟缩了一下身子,满脸谄媚,躬身回道:“奴才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哪懂这些朝政大事。”

洪福帝眼角含笑,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反而问起唐辰的事。

“那小子还在那座别院里没出来?”

魏忠贤忙道:“是,这都已经好几天了,奴才正要请示万岁爷下一步怎么做?”

洪福帝深吸一口气,又长长一叹:“那小子这是在跟朕赌气呢。”

说到此,他放下手中的密折,起身道:“走吧,为朕更衣,朕再去跟他谈谈,朕可由着他任性,但边关将士们可是在流血。而这知兵者中,身边也只有他用着让朕放心,他便是拿准了这一点,一直跟朕拖着。”

魏忠贤心说,“您还知道那小子在耍性子呢?要我说您就痛痛快快同意,砍了陈家父子得了呗,拿陈家父子人头换那小子出手一次不亏。

如今倒好,想要人家给你卖命,又不准人家借机公报私仇,这不就是既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嘛,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面上魏忠贤则是波澜不惊,露出一个不大不小,恰到好处,似笑非笑的笑脸,高高地应了一声,“奴才遵旨。”引着洪福帝转到屏风后更衣换袍。

只是,在换衣服时洪福帝好似随口闲聊般说了一句:“大伴啊,朕怎么觉得你好像比在潜邸时胖了许多,难道是宫里的伙食比潜邸的好,吃多了油水?”

你说说,这等两头堵的诛心之言,让魏忠贤怎么回答?

你是说油水多呢,还是油水少?

更为关键的是,这说的是油水的事嘛?

这明明在点他,说他行事说话比以往圆滑了许多,甚至敢在皇帝面前耍滑头。

往日他都是旗帜鲜明的站在唐辰一边,如今对于唐辰的事,竟不闻不问,一副不再关心的模样?

如此作态,是又私底下和唐辰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说心里腹诽君王处事不公,故意不回答皇帝的问题。

要不说,做奴才苦啊,做奴才难啊。

尤其面对一位年富力强,初登大位,准备大展宏图的新君,魏忠贤那是战战兢兢,兢兢业业,业业勤勤,生怕有一点错漏,为此不惜暗中配合唐辰,换来一场救驾大功。

结果大功未酬谢,一句闲聊,险些要了他的老命。

“奴才有罪。”魏忠贤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十分丝滑地跪下叩头。

“哦,你何罪之有?”

洪福帝褪去龙袍,换上一身团锦绣红曳撒,扮作一副富家公子模样,脸上则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俯视着跪地求饶的魏忠贤。

“奴,奴才不该私心派卢九德去和唐辰见面,告知他朝野动向。”

魏忠贤冷汗都下了,可一点都不敢擦,这个时候,只能将干儿子推出来顶缸,。

“哦,小卢子啊,朕知道。既然他这么喜欢往宫外跑,就别回来了,替朕去中都给高祖们种种陵田吧,也算替朕献一份孝心。”

洪福帝说的轻描淡写。

魏忠贤不敢有丝毫意见,急着应是领命,希冀这场突然而来的追责快点过去。

可是免礼平身的话一直没从上方传来,他便只能一直跪着,冷汗顺着鬓角汇聚到鼻尖上,形成一滴浑浊的晶莹,顺着鼻尖,啪嗒一下,滴落在青石砖面上,阴湿了一小片阴影。

“起来吧。”洪福帝的声音终于从头上传来。

只是不等他谢恩,洪福帝的又一句话,险些将他干趴下,“以后收起你的小聪明,朕不是武宗,你也不是那个刘瑾。”

……

“唐驸马,干爹让我来转告您,钦差孟嵩,巡抚孙山,巡按刘应都给陛下上了密折,具体写的什么干爹不知道,但干爹从陛下的只言片语中,大概推测出,应该是你哪位长兄被抓了,但具体怎么处置,三位大人三个意见。

一人主张杀,一人主张流,还有一人主张放。

朝堂内阁中叶阁老的意见是放,说是宣讲圣人之学,不违祖宗法律,还提议应大力提倡,甚至请奏陛下重新启用贤臣。

但张阁老说,陈规明为讲学,阴为非议朝政,遥控朝堂,罪该当诛。

金阁老同意张阁老的意见,不过金阁老最近受到爆炸惊吓,已多日不在内阁当值。

至于陛下的意见,干爹没有明说,但他说您想要借机公报私仇的事,恐怕行不通。”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配到中都种地的卢九德,躬身在唐辰身旁,谄媚地将近几日朝堂上下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唐辰坐在当日洪福帝坐的位置上,手持鱼竿垂钓,听完卢九德的复述,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卢公公这个时候出宫,用的什么借口?”

“借口?什么意思?”卢九德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唐辰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个。

唐辰笑着道:

“京西大爆炸,西北总兵叛乱,江南发生生员哭庙,朝堂上弹劾奏折必然如雪片一样多。

在如此朝野动荡,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卢公公不畏艰险来给我通风报信,不怕引火烧身?”

唰的一下,卢九德只觉得后背寒毛猛地全部竖起,一片寒意透体冰凉。

他当初得知干爹要跟唐辰暗通款曲时,只想着来唐辰面前刷刷好感,同时觉得替干爹魏忠贤做如此隐密之事,必然会成为干爹心腹中的心腹。

那日后在宫里做事,还不得更加如鱼得水?

一叶障目,忽略了如今紫禁城内依旧姓常。

而那位皇帝陛下自登基以来心思愈发难猜,他们这帮御书房行走的小太监无不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龙颜,万劫不复。

这次他利令智昏,听了干爹立下救驾大功,想着学干爹一般为其立下一个大功,然后平步青云,完全忘了如果被陛下发现了怎么办?

“你,我,我……”卢九德脚下一晃,险些一头栽进池子里。

虽说后院的人工蓄水池子,可能不太深,但心神失守下,他若真掉下去,纵然淹不死也会呛水昏迷。

唐辰眼疾手快,猛地站起一把拉住他的衣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帮他抚平褶皱衣襟道:

“没事,大不了去中都种地,还能怎地?我现在虽然跟皇上有点不对付,但毕竟没有很深的矛盾,你给我通风报信,虽然犯忌讳,但不是什么大事,放心死不了的。”

“求,求唐驸马救命啊,您,您是知道我的,我,我一向对您遵从有加。”卢九德哪听得进他安慰的话,相反他越语气平淡的安慰,卢九德越想哭。

“这个……”唐辰看着已经被吓的面无血色的小太监。觉得再多逗他一会儿,搞不好真会吓死他。

当即收敛笑容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不用让你去中都种地,就是不知你愿不愿听?”

“愿意,愿意,您让小的做什么都愿意。”卢九德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管它根基是否结实,能不能承重,便不等唐辰话说完,忙不迭答应。

中都种地,为常家列祖列宗守灵,替皇帝尽孝,说的好听,去的十个太监中有九个回不来,剩下那一个没到地,便自己吊死在半路上了。

他卢九德还年轻,过了年才十五,托人找关系好不容易进宫,还没光鲜省亲,还不想死。

“我听说前太子世子常由榔养在深宫,你若有心可去太后面前讨个差事,日后或许还有翻身之日。”

唐辰轻飘飘的一句话,随风刮进耳中,犹如九天炸雷当头轰响,炸的卢九德眼花耳聋,面前全是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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