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各有所长
“不是你说的，现在还不能说不行！何况这样的病例也不是那么好找的，错过这一个，可未必还能找到下一个。不是你告诉我，要竭尽全力吗？那就先让我尽力试试看！”
冯艾兮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宁夜寒见她能重新振作起来，心里竟有几分宽慰。
这种感觉，有点奇妙。
他以前很少管“闲事”，就算管了，也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可对冯艾兮的事，却过于上心了些，甚至包括对她这个人……
“宁总，咱们已经出来一上午了，是不是该回公司了？现在项目刚到关键时刻，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周秘书俯身下来小声提醒。
宁夜寒的目光还停留在冯艾兮身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已经停顿了许久。
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这么让人放不下心？
“对，不是说最近公司很忙吗？你赶紧回去吧，医院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冯艾兮冲宁夜寒笑了笑。
多亏了他，让她能够这么快醒悟过来。
现在病人的情况很紧急，每早一分钟开始着手，就越有可能取得进展，否则再拖下去，只怕情况会变得更糟，即便原先真的能救，到时候也彻底没救了。
“我留下来也确实帮不上忙。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不知道为什么，宁夜寒说自己帮不上忙时，竟觉得有些失落。
“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要不是你，我还蹲在这里发呆呢！但人各有所长，我擅长治病救人，你擅长排兵布阵，我们都应该在各自的领域发挥最大的作用才是！”冯艾兮眨了眨眼睛。
宁夜寒见她一脸精灵古怪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
周秘书和陈昇瞪大了眼。
平时要见大少爷给个好脸色都比登天还难，更别说看他露出笑容！
“好，那我先走了。”宁夜寒转头对周秘书示意。
冯艾兮送他到门口，然后才折回办公室去。
自从研讨会之后，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格外严肃。虽然只有寥寥几人在座，但大家讨论的都是今天的情况有多糟糕。
“没想到病情恶化得这么快，肿瘤长到这个程度，只怕是没救了。”
“我刚才看到骆教授和杜教授俩人在谈论病情，看他们的表情好像不太乐观。”
“研讨会上不是都说了，病灶转移，如果开刀会害死人的！现在看来，这人是没救了。如果早一点手术的话，或许……”
“谁也没想到病情会发展得这么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说，这个人命不好！”
“其实我最没想到的是，那个冯艾兮竟然这么厉害。在研讨会上的时候，你们看她说得头头是道，我都听愣了！”
“是啊，都说她是走后门进来的，还说她考试作弊，我看她真的挺厉害！”
这些人议论着，看到冯艾兮走进来，顿时噤了声，但仍是忍不住好奇地偷瞄冯艾兮。
她一声不吭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拿起CT片子研究起来。
“你们看她好像还在研究病例？”
“怎么可能？这个病已经没救了，还研究什么？好多人都在收拾东西了，就等着骆教授他们下结论，大家各回各家。”
“唉，本来以为能来刷点经验，结果这么草草了事，还白白耽误这么多时间，真是倒霉！”
这些唉声叹气几乎都不掩饰，看得出来大家都丧失了信心，对这个病例的结果很不满意，但也很无奈。
陈昇看了眼那些七嘴八舌的人，又看了眼二少奶奶，想起她说的那些话。
明明都是医生，观念却完全不同，虽然他不懂医学，但他也有自己的看法观念，至少他自己认为，二少奶奶说的才是对的。
不过，听他们在大会上说那一大堆，又听到这些人嚼舌根，只怕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冯艾兮却跟没听见似的，只管低头看自己的资料。
一连两天，她连办公室都没出，熬了两个通宵，吃饭的时候都在看资料。
陈昇除了在旁边保护，还不停被打发去打印各种资料，忙得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
“陈昇，这个资料你也去给我打印一下……”
冯艾兮从资料中抬起头来，看见整间办公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才想起她刚才已经让陈昇去打印另外一份资料了。
办公室里的打印机下午坏了，还没来得及修，要打印只能去二楼的资料室。
“算了，我自己去吧。”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想起自己已经两天没有挪窝了，只觉浑身酸痛得厉害。
自己走一趟，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吧！
她将U盘放进口袋里，坐电梯往二楼下去。
电梯到四楼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灯也熄了，只剩下一盏安全灯照亮。
怎么回事？
冯艾兮按了几下警示铃，又拍了拍门，喊道：“有没有人啊？外面有人能听到吗？”
医院里只有值夜班的少量人手，何况已经是深夜，大部分人都休息了，走廊上根本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不过，会有人听到警示铃的吧？那应该用不了多久就有人来帮忙，只要耐心等一会儿就好了。
她背靠着电梯壁，看着幽幽照亮的安全灯。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不对！
是停电了！
冯艾兮突然意识到，可能是整栋大楼都没电了，所以警示铃也没用！
完了，她被困在这里了！
“来人啊！快来人！有人听见吗？”冯艾兮有点慌了，拼命拍着门，指望有人路过能听见她的喊声。
如果真的整栋楼都停电了，过道上的人只会更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人来帮忙。
要是一直不通电，又没人发现她，难道要困在这里一整晚？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心跳得有些慌乱。
通风口呼呼的换气声，头顶幽蓝的灯光，密闭的空间……
身子有些冷，竟然止不住地发颤。
脑子里隐隐约约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说不清是什么，但感觉特别熟悉，却又特别让人难受和恐慌。
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了，连双腿都开始发软，有些站不稳了。
她这是怎么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米娜躺在床上时，眼睁睁看着凶手拿着针，将过量药剂注入到自己体内。
那种恐惧袭来，缠上心头。
“不、不要……”
冯艾兮喃喃地，跌坐在地上，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
脑海里的画面清晰了一些，却只能看见那好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四周很冷，好像是冰室，摆放着许多金属床，床上有什么东西。
有一个声音，混乱地传来。
“动手！快动手啊！”
“不把这里所有的工作都做完，就不许吃饭！”
“不许出错！”
“连缝合都做不好，真是个废物！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却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感觉她高高在上，一直都是俯视着自己，还将地上的一只铁盘踢到自己面前。
那铁盘里面装满了各种手术工具！
“做不完，就一直呆在这里，别想出去！”
那个女人转身离开，哒哒的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远。
大门关闭，只剩下冯艾兮在密闭的冷室里。
无边的恐慌再度袭来，让她不能自已，仿佛她要一辈子留在这个冰冷的鬼地方！
“放我、放我出去……”
她冷得抱住自己，可身上一点也感觉不到暖意。那种冷，来自于脑海中的画面，是骨头里透出来的，游走全身。
“砰砰砰！”
“冯艾兮，你在里面吗？”
“有人吗？”
“冯艾兮！”
有另一个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虚幻？现实？
她分不清，只觉得头疼欲裂。那些古怪的画面、古怪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作祟。
“唔……”
她捂着头痛苦地呻吟，脑仁好像都要裂成两半了一般。
门外的声音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可她根本没有力气回答，拼命地想要摆脱脑子里的那些画面和声音。
“走开！都给我走开！走开啊！”
她摇头大喊着，连电梯门被人从外面撬开了都没有意识到。
“冯艾兮？”
身边一下多了好些人，将她团团围住，所有人都在叫她的名字。
冯艾兮抬起头，眼前的画面和脑海里的画面反复交错，让她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哪个是幻影。
直到，涣散的视线慢慢地重新聚焦起来，融合成一个人的身影。
“宁、宁夜寒？”
她哑着嗓子，愣愣地看着眼前人。
这是在做梦吗？这也是假的吗？
“冯艾兮，你怎么了？”宁夜寒坐在轮椅上，有些勉强的才能够着跌坐在地的冯艾兮。
他紧紧抓着她的胳膊，那丝暖意包裹着她。
冯艾兮看着宁夜寒，脑子里还是乱得很。她实在太需要一个发泄口了，而宁夜寒，让她觉得心底里的恐惧和慌乱都有了可以安放的地方。
她扑上去，一把抱住宁夜寒，眼泪忍不住地掉下来。
宁夜寒弯着腰，被冯艾兮紧紧抱着，整个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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