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戏已至此
固远伯穿着加厚的毛绒大氅把自己裹的像个球一样。
“臭小子数你跑得快，害我还得追来再与你解释明白。”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告诉段颐承只要韩亦和小欢两个安全我就不会擅动，那皇位我也不稀罕要。”
“那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皇上要请太皇太后大张旗鼓的带走薛岁欢，为什么要给韩亦降罪广而告之？”
“他的手段我一向不屑了解，我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
“我看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刚才在勤政殿还能说出两句人话来，现在冷风一吹又变成了这个臭样子，我当初怎么就收了你当学生呢，迟早被你气死！”
段也珩已经拆穿过他太多次，都懒得说了，当年分明是他哭着喊着要收自己为徒的，说是教天资聪颖且顽劣的人最有意思。
固远伯怕他再揭自己老底赶快继续说。
“孟家在暗中煽动不少人制造舆论说你私自带兵出城恐要犯上作乱，陛下为了保你才让太皇太后出马，一方面是把薛岁欢带回宫中照顾，另一方面是假装无意说出是陛下派你出去的，并非是你擅自离开皇城。”
“那我还要谢谢他呗。”
“臭小子你又阴阳怪气。”
“是吗？那我问您，当初是谁让烈洺煜怂恿我离开皇城一起去马帮的？”
固远伯一愣，旋即笑着指段也珩，“你啊你，你这个臭小子沾了毛比猴都精！”
“我师承老狐狸不能给您丢脸啊。”
“行行行，算你精明，我猜到了你会意识到这一切，但没想到你在那时候就猜到了真相，这么说的话……”
固远伯想了想：“那孟家知道的消息十有八九是你放出去的呗？为的就是逼孟家人把事闹大，你想借孟家的手看看陛下把你支出去有什么后手对不对？”
“不错，消息是我放的，只不过孟家是意外收获。”
“此话怎讲？”
“我原本是把消息透漏给太子的党羽，却没想到跳出来的是孟家人，如此看来他们应该已经在暗中联手了吧。”
“臭小子厉害了啊，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你和陛下这些年斗智斗勇没见谁占了上风也没见谁把谁打的头破血流，你们倒是更像配合默契的老搭档。”
“呵，”段也珩冷笑一声，“您还有事吗，没事快回去睡吧啊。”
说罢就要起身轰人，固远伯转了个圈又站定在段也珩面前。
“要不是看在你一心要救韩亦的份儿上，我非好好教训你这个臭小子不可。”
段也珩凑过去高挺的身材把固远伯遮挡的严严实实，故意欠嗖嗖的问。
“您想怎么教训我？”
“臭小子，我问你，你把杨坚送到哪去养伤了？”
“当然是烈洺煜的将军府，不然还要送到我的珩王府来不成？”
“哼，你这点儿鬼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
“天地良心，您可不能冤枉我。”
“冤枉，哼，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可太清楚了，你不信任陛下怕他把杨坚骗过来之后杀人灭口对不对，所以你才把人送到了将军府，一来是陛下不好擅自闯入将军府抓人以免被落上残待忠良的名声，二来你想用杨坚保护烈洺煜，只要杨坚在将军府一天陛下就要忌惮一天以防他将当年的擎云军的事说出去毁了陛下威名。”
“原来杨老前辈住进将军府还有这么多层用意呢，您不说我都不知道。”
“哼，我信邪都不会信你，臭小子你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太知道陛下的为人了，只不过是因为当年的事你就一直故意把他想象成坏人认为他可能随时会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看不出陛下是真的为了这个天下吗？”
段也珩沉了脸色：“他若是想要求和就先把我爹交出来，否则一切免谈，若不是看在他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他在这个皇位上坐的这么安稳。”
“孩子，通过今晚的事你该明白，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好啊！不看表面，看我爹当年生性自由不理朝政，看他掌管朝堂的时候外戚掌权边境大乱，看他天真的住在皇宫里贪婪的享受着一切温和美好不管天下疾苦！”
段也珩双目猩红，声音嘶哑，“我知道他不是好的君主不是好的帝王，但他是个好人是个好爹！段颐承上位的时候可以用国法处置他，可以将他打入大牢给百姓一个交代！也可以赐他一杯毒酒一丈白绫！而非是将他囚禁多年至今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固远伯的嘴巴张了又张：“……如果那样处置了他，那你也……”
“我如何？我再与皇族无缘了吗？”
段也珩转过身，声音低的像是从地下发出来的一样。
“他到底是想要保留我皇族的威名，还是在当年那个时候找不到别的人选去边境镇守？”
段也珩凄惨冷笑一声：“说是镇守，倒不如说是去送死，那种日子他怕是一天都过不下去，而我偏偏是当时唯一一个年纪正好的皇子，比我年岁大的怕引起敌军警惕从而加速对我国边境的进攻，比我小的又都是担不起事的稚子，再加上我爹娘早就不在身边根本没人会阻拦他这么做，更没人照拂我，如此种种加起来实在是没有人比我更加合适了对吗？”
固远伯看着他的背影无限心疼：“孩子……”
他想说出当年真相，但耳边猛然传过段颐承坚定的声音，他说‘永远不能告诉小珩真相！’
段也珩苦笑一声。
“走吧，不送您了。”
固远伯抬手想安慰他，但最终还是狠下心转头决绝的离开了珩王府。
临走前他说：“戏已至此，还请你为了大局配合陛下一起对付孟家，往后要演戏的地方会有很多。”
段也珩头也不回：“为了擎云军，我会配合。”
这一夜对于所有人来说似乎都格外漫长。
段也珩和固远伯去前厅的时候，林黛儿正在和谦叔和小桃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也是这时候，林黛儿才从小桃口中得知了最近林家的种种反常。
小桃紧紧拉着林黛儿的手，像是孩子拉着许久不见的亲人，怎么也不舍得放开。
“小姐，这些日子我带着小秋和桂嬷嬷躲在王府外面打听到了很多事。”
谦叔赶忙点头夸赞：“小桃姑娘真是长大了，越发的有勇有谋，老奴都没想到她这些日子竟敢乔装打扮混迹各大赌场去打探消息。”
林黛儿震惊：“赌场？”
小桃得意的露出一口小白牙：“我听人家说了，消息最灵通的地方除了赌场就是青楼，您要是再不回来奴婢就打算女扮男装闯青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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