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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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我当年与顾川平成婚时，便早已得知，本着英雄不问出处，我一向不在乎。

如今听旁人叽叽喳喳，听得心烦，我刚起身，恰巧迎上一身煞气的顾川平。

他手中剑滴血，刚才那个说闲话的小厮，已倒地不起，从眉间至胯骨一道伤痕，面目全非。

茶楼众宾客一片慌乱，纷纷惊叫逃走。

我撂下茶盏，想做睁眼瞎，却被顾川平提及。

“乱遭谣言，诋毁皇族者当斩，虽本王只算个异姓王，却也多少沾亲带故。”

“江女侯，您说我杀此人，有错无错？”

我扶起被吓得瘫坐在一旁发抖的孩子，牵着孩子交予他父母后，才回头笑言：

“有错无错，不该是你我判定，合该让刑部的人来解。”

我撂下这话，给被杀之人的好友留下买棺钱，转身快步溜走。

夜里，顾川平当街杀人，被判无罪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而我家墙头上，那位人人口中的恶魔，正趴在上面，笑着看我。

眼睁睁看顾川平翻过墙头，稳稳当当落在我家中，坐在我身旁。

“兰卿，猎场上你刺我那一箭，可真够疼的。”

见我不搭理他，顾川平直接靠在我肩上，对着我耳廓轻吹气。

“兰卿，我受了疼，还挨了骂，你不赔我点什么？”

我点点头，扬手对着他的脸扇去，见他唇角撕裂，我又用指在他伤处捻着。

“顾川平，赔你这些，够了吗？”

“不够。”

顾川平握住我的手，一双眸含泪，鼻尖微微泛红，一个男人比花还漂亮三分。

“若是只挨这么一下，我怎么想都觉得冤，不如女侯您打我一辈子，让我好好琢磨琢磨。”

我抽回手，不再看顾川平那张脸，他见我要走，伸手抓住我的裙角，跪在我身后。

“兰卿，我不知道还该怎么求你，怎么认错，你才肯和我回家，你告诉我，好不好？”

“从前疑心你是我错，是我不该，我只是昏了头，我只是......想和你走一条路。”

我不用回头，都能在心里想出顾川平又用怎样的神情面对我。

“顾川平，你的眼光和你的心一样烂。”

顾川平松开攥住我裙角的手，抓住我的肩，逼我看他。

“我只是太怕了，兰卿，我太害怕回到从前，回到北疆。”

顾川平死死握住我的肩，浑身颤抖，连同牙齿都在发颤。

“你知道我是如何活下去的吗，兰卿，我十二岁亲眼看着我阿爹被活剐，我站在闹市街头，静静数着被剐下的肉，一片、两片......”

“兰卿，人刚被剐下的肉，和动物不同，是不会动的。”

我看着眼前有些疯癫的顾川平，在这一瞬，我似乎在他身上，瞧见了莲姑的影子。

莲姑也是这样，一次次说着自己最痛的曾经。

好像讲述从前的痛苦，就是那碗让他们活下去唯一的苦药。

“兰卿，北疆好冷，我的手再也握不住剑，太监接我回去，那样对我，我豁出命保全自己，让自己别烂在宫里。”

“我一点点爬出来，我只想活着，我要杀了那些害我至亲的畜生，我要活剐他们！”

顾川平满身杀气，双眼猩红，下一瞬他看向

我，杀气一点点散去，只留下无力。

“我知道，兰卿，你想听我对你说真话，想让我剖开心对你。”

“可是我那些过往，太不堪了，我怎么能开口对你讲。”

我突然笑了声，推开顾川平，手按住他肩上的伤处，直到浸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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