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终局
“中书大人，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宫见陛下？”
“就是啊，旨意中明明让咱们入宫面圣，怎么如今反被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一众官员围在中书令裴衍身边，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宫内的消息；另一波人则将大宗正汝南王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询问起宫中情势来。汝南王被问的一个头两个大，他愤愤跺了跺脚，皱眉道：“你们都围着本王作甚？！本王今夜不在宫中，哪里知道陛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一人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低声道：“王爷，下官听说陛下受了惊吓无法理政，有意将皇位传于闵王殿下，并由丞相辅政，此言可属实？”
汝南王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昨夜乱成那个样子，若不是本王府邸中的侍卫们拼死守护，本王只怕见不到诸位大人了。本王尚不清楚陛下近况，又何论储位？”
官员闻言忙垂下头，悻悻然退了下去。
京城官员都是人精，众人立时就咂摸出汝南王话中的意思，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陛下招大宗正、大司农、中书令入内觐见，其余人等皆跪于门外候旨，违者按谋逆论处！”
官员们立时便闻道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
大辉的天只怕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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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从日出跪倒了日落也不见几人出来，不少官员受不住倒了下去。侍卫们将倒下的官员扶到一边休息，待缓过来依旧驱赶他们跪在门前。
官员们见状便面露不悦——
就算皇位更迭，他们依旧是大辉的重臣，怎可被如此轻慢？！
有人开始训斥侍卫，可在看到高相的嫡系臣子被接二连三的带走、再也没有回来之时，所有人都识相的闭上了嘴。
与高家有仇的人不少，可普天之下能将高氏一族连根铲除的唯有祭坛中刀斩白蟒的天命神女！
那位殿下可是大辉神厌鬼弃第一人，谁人惹得起？！
待到夕阳西下，汝南王等人终于走了出来。
几人神色似喜含悲，众人见状甚为奇怪，却见汝南王上前一步，高高举起了手中明黄色的圣旨。
“陛下有旨：高子霖心怀叵测，上欺君王、下害忠臣，着革职去丞相之位，族中男子斩首，余者流放三千里。”
“陛下病重，将皇位传于三皇子商玉麟，即日临朝！”
“司命神殿归司农寺辖制，废天命神女及国师之衔，许百姓敬拜，钦此！”
旨意如三道惊雷，让一众官员们心惊肉跳起来——
陛下前日还好好的，怎会忽的病重？！
难不成是在昨日的叛乱中受了重伤？
还是说陛下他其实已经……
而高家倒台的原因，八成与昨日那场叛乱脱不了干系！
昨夜高子霖曾领兵入宫勤王，所谓的“勤王”与“逼宫”其实并无分别。
可高家若真的倒行逆施，继位之人又怎会是淑妃的儿子？!
国师与神女，这两个职位为何会被废黜？
……
众人心思百转千回，却没人敢上前问上一问。
终于，在宫门前跪了一日的臣子们渐渐散去。
汝南王叫住了一直盯着自己发呆的孙祭酒。
孙祭酒踉跄着来到几人跟前，一把拉住汝南王的袖子，颤巍巍道：“王爷，老臣只问一句——长公主殿下如何了？”
汝南王动了动嘴唇，这才艰难的开了口，“昨日叛军甚重，长公主和国师为保护陛下为叛军所伤，已不治而亡……”
孙祭酒闻言眼前一黑，差点跪倒在地，汝南王连忙将人扶助。
“孙大人切莫悲痛，长公主还有话让本王带给大人。”
孙祭酒老泪纵横，强撑着直起身子，“王爷请说，老臣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倒也不用老大人赴汤蹈火。”
汝南王从怀中取出一物塞入孙祭酒手中，沉声道：“殿下弥留之际托本王将此物转交与老大人，还请您务必亲自交到四公主手中。殿下说公主即将远嫁，她身无长物，唯有此物可与四公主为礼，还请四公主不要记恨于她……”
孙祭酒望着手中那方金灿灿的方印，忍不住涕泪横流，他跪倒在地，双手将近金印举与头顶，大声道：“长公主殿下放心！”
哭了半晌方才转头朝汝南王道：“殿下既已……为何王爷刚刚不明说，好叫臣等哭上一哭……”
裴衍忙道：“老大人勿怪，这都是长公主殿下的意思。”
“陛下病重，二位皇子又……若是连长公主都出了事，只怕北狄明日便会兵临城下！”
“此乃其一，至于其二……不瞒老大人，我等亲眼看着长公主咽了气，按皇家礼仪公主遗体本应留于宫内，可宁国公非要将发妻带回府中安葬。宁国公三代忠臣，又是公主的驸马，我等不好阻拦，所以……”
孙祭酒闻言擦了擦眼泪，叹道：“这样也好，反正长公主从来不喜在宫中。可殿下的事终究瞒不住！”
大司农陈林闻言便道：“老大人放心，待新君继位、高氏佞臣都清除干净，我等自会将殿下薨逝的消息公布。”
“在此之前，还望老大人守口如平，若有人问起，只说殿下受了伤。”
孙祭酒点了点头，“老臣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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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叛乱之日洛阳宫中发生之事终于大白天下——
蛮族余孽与高子霖联手制造叛乱，北狄大王子则趁机买通皇宫守卫偷偷放叛军入宫刺杀皇帝。大皇子和二皇子因中毒变得痴傻，皇帝则被高子霖重伤，若非宁国公与车骑将军及时带人冲入宫中，只怕整个商氏皇族便要被人屠灭了！
国师与长公主联手对抗叛军，与赶来救驾的宁国公和车骑将军救下皇帝性命，终因伤重不治倒了下去。
为感念皇姐恩德，三皇子商玉麟登基后下令后世之君不得再封神女，好叫大辉百姓永记长公主功德。淑妃被父亲连累、因族人被杀而大受打击，整个人疯疯癫癫；新帝便尊在叛乱中舍命救驾的魏淑媛为母，下旨晋封其为太后。二人母慈子孝，一时传为佳话。
新帝扣留了北狄大王子，将起打断双腿囚于天牢，玄王和五皇子逃回故国。北狄太后大怒，却因投鼠忌器不敢发兵攻打大辉，朝中渐渐生出不满之声。失去继承人的北狄皇帝一夜病倒，玄王渐渐掌握实权，终斗倒太后成了北狄凌驾于皇位之上的摄政王。
在叛乱中痛失爱妻的赵元婴心灰意冷，他上书皇帝，愿将国公之位让与兄长，之后便带着长公主骨灰隐居深山，不问世事。
至此后大辉国泰民安，不少百姓称其亲眼见到神女显灵，民间建其无数庙宇供奉长公主。
多年后南诏起兵脱离大辉，南诏王蒙归义称帝，封商氏皇三女商无翳为后，三足鼎立之局形成。几十年再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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