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暗度陈仓擅筹措 明珠蒙尘遭厄难 下
这么一等，便不期被范八爷盯上了，秦文正还想一只手抱了东西赶紧跑，范八爷扫了他的手臂一眼，露出一个蜜糖微笑：“啧，包着呢，不好拿重物啊，七岁了，反正你迟早都要上毒理课，甭客气，随便拿一条去吧。”
“我，我能不能换一条......”秦文正有些迟疑，看着眼前身体细长，头部椭圆，背部隆起，黑白相间的环纹短尾蛇，他又不是傻子，“这不是银环蛇吗？”
“是啊。”范八爷慢条斯理，表情很玩味，“没说不能换。”
“那......”秦文正欲言又止。
“来，替我拿着这个。”言罢将手腕上一条蛇的幼崽放下来递给他，“跟着他们，本官去去就来。”
“哎哎，范八爷，这个咬人吗？”秦文正赶紧问。
“不咬。”范八爷漫不经心道，“乖得像只猫咪。”
“哎，范八爷，这蛇有毒没啊？”
“草蛇啦。”范八爷摆摆手，“不打紧。”
秦文正还想再说什么，范八爷早走了。那冰冷黏腻的手感叫他打了个哆嗦，秦文正深吸一口气，凝神盯着眼前的小蛇，似乎并无明显剧毒的花纹，一时还真的难以分辩出品类和毒性，但既是范八爷给的，总是小心为上。
那条蛇身形粗短，尾短，头部略三角状，头背深棕，体腹灰白，尾尖棕黑，秦文正还要再看，那蛇吐着信子，猛地回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哦？秦文正心头一惊，一股心火和寒意交错蔓延开来，他不敢动弹，一路小碎步挪着把蛇带到了范八爷那边。
“范八爷，你，你不是说不咬人的吗？”秦文正非常紧张。
“对啊，”范八爷笑了，说，“不咬我。”
说来也怪，那蛇一到范八爷手里，乖得像根皮绳。
“那，那我怎么办？”秦文正说，“这有毒没啊？”
“什么怎么办，它活动很有规律的，别人都不咬，怎么就咬你，再说了，学毒理的哪个不被咬几下？正常，”范八爷理直气壮，心想谁管你来，死了正好，“你有什么症状？”
秦文正说：“刺痛，有点红肿，要吃点什么药还是涂什么膏？”
“不用，哪有那么娇气，”说着范八爷略一思索，拿出一盆仙人球，“看这个，要不要摸一摸。”
“不了不了。”秦文正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打紧，这个仙人球的刺是软的，”范八爷一本正经，“人的手一靠近，它就会自行垂下。”秦文正看了看，还是表示不信：“不可能吧，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你懂什么，这是新品种，刚培育出来。”然后秦文正就被扎到了，抬眼见范八爷得逞地笑了，他有一股被戏弄的无力感：“呀，范八爷，你，你诓我。”
“诓你什么？这是你的福气，说明这个仙人球现在不高兴。”
“那，范八爷，将仙人球刺于患处能解蛇毒吗？”
“不能。”范八爷笑眯眯的，把烟斗放在他手里，“伸手，摔了先剪你的手指头。”秦文正不知道怎么拿，被结结实实烫了一下。
“那，为什么要摸仙人球？”
“蠢东西，让你把刺拔下来，可以放血用。”范八爷说，“我还多送你两根，没管你要钱呢。”
“呃，范八爷，处理蛇咬伤需要用到烧灼吗？”不记得有这一条，保险起见，秦文正蹙眉问了他一下。“不需要，”范八爷面不改色，夺过烟斗，夹在指间挽了个花，自然而然地把带着火星的烟灰儿弹在他手心上，“我让你帮我拿一下，是你自己不会接。”
“那我---怎么处理啊？”秦文正感到无语，他的掌心烫了个疤，很痛。
“没事，年纪轻轻，又没病吃什么药，你不是处理过了吗，待着吧啊，那个仙人球的刺，拔了毒冷水一冲，半天就好了，观察一下，有事找你师娘啊，本官忙着呢，只管下毒。”
“这什么偏方啊？”秦文正感觉不怎么靠谱。
师娘没在，时间证明，范八爷骗了他。一晃到了晚上，约有两三个时辰了，伤口肿胀明显并伴有刺痛，仍在加重，向外蔓延开来，血流不止，秦文正疼出冷汗，饭也吃不得，他问了半天，同龄的没人认识那种蛇，天色昏暗，他跌跌撞撞跑到主楼，范八爷正在三层巡楼值班。
“范八爷，”秦文正跪倒在他面前，“求你。”
“哟，稀罕。”范八爷笑了笑，背后倏地露出一个脸盆大的黑狗头，眼睛跟两个灯笼似的，警惕地盯着他，湿热的舌头不停呵气，对着他大叫起来。秦文正汗毛炸开，吓了一哆嗦，身子一僵跌坐地上，他还真没近距离接触过这狗，简直跟一匹马没两样，感觉一爪子能将他掀翻。
这下被狗的影子笼罩住了，秦文正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偏生那狗好似很喜欢他，吐着舌在他周围转悠。
“怎么了。”范八爷面无表情，“没事甭妨碍我巡楼的时候遛狗。”
“您遛狗的时候怎么不牵绳啊......”秦文正头皮发麻，一点不敢动，大脑一片空白，“咬人吗，谢七小姐不是严禁大狗进楼吗......”
“哼，什么叫狗，人家有名字，他叫‘咪咪’，往上三代可都是教过的，情绪稳定，最是听话，从不随便吃活人。一个小宠物而已，你咬人它都不咬，要是它咬了你，证明你不用它咬也没治。再说这会楼里又没旁人，给它放开了跑一跑又有什么相干？”范八爷的眼睛泛出幽幽光泽，特意拖了长音强调它的名字，说，“大老远的，你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规范养狗吧，秦文正？我驯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哦哦，您不是说半天就能好吗？”秦文正回过神来，赶紧说“对啊，要是半天还没好，那就你命不好呗。”
范八爷说着摸了摸狗头，本来对他呲牙咧嘴的狗子瞬间安静趴下，那动作神态绝了，简直跟他平时训人时没区别，范八爷站直了，定定打量了他两眼，盯得他心里发毛，秦文正说：“范八爷，您看什么？”
范八爷才露出一个蜜糖微笑，慢条斯理道：“没什么，我的狗好像对你挺感兴趣的。”
秦文正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忘了这狗还有一个名字叫：清尸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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