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34 璧凝学成归险境 无云劝诫莫归还

直到春天，大姥一次也没来过，至于正夫父亲，更是自她回来就销声匿迹，躲清闲去了。尽管辛璧凝许久未露面，大家议论纷纷，大姥也没取消她的继承权。辛夷终于明白了，姐姐为什么会说，母亲在用一把软刀子，慢慢地杀死她。很遗憾，大家好像只能看着长女慢慢死去。

大姥问了侍医，得知女儿的病情有所好转，信步闲庭，随意的站在门口冷眼不语，张氏看见后，识趣地低头悄声退去，大姥没有理会他，随手关上了房门。屋里有一线阳光，仍是晦暗不明，辛璧凝正在看书，低着头，雕花屏风后面是她的视野盲区，大姥并没有急于打扰她，但只一息之间，捏着纸页的指尖开始微微发抖，辛璧凝如坐针毡，指尖扣紧，将书合上，紧张地吞咽唾液，站起身：“妈妈。”

“坐吧。”大姥和蔼的出奇，漫步往前走了几步。辛璧凝却似乎陷入了两难境地，她在站和坐之间踌躇了几秒，身子微微摇摆，最后跪倒在地，然而大姥也没有阻止。

“你可知罪了吗？”大姥站在阴影里不动，看不清神情，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

“我会听话的妈妈......”辛璧凝乖巧顺从地凑近去用脸颊蹭她冰冷的掌心，抬头，唇瓣微张，眼神很迷离，但神情又隐隐现出一股真挚和谄媚，只不过这谄媚并非发自本心而是被迫委曲求全，故而显得十分悲戚，如果在光下细看就不难发现。

毕竟，失去理智，不假思索就疯狂逃离的下场就是沦为弃子，被大姥无情踢出局外。

辛璧凝知道，即便身为棋子，忍耐一时兴许还有翻盘的可能，若是一朝沦为弃子，便再无任何机会。

这也正是大姥想让她知道的，大姥不需要能思考脱离掌控的棋子，没了用处，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大姥满意的笑了笑，在空荡的房间里这轻笑却是一种令人胆寒彻骨的笑，她俯身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说：“很好。”

她不管辛璧凝是否发自内心的承认错误，她只要一个结果。张氏非常害怕妻主会被大姥杀死，不过这次大姥并没有为难他，他忙不迭的进去，却看见辛璧凝一如既往仍在看书。

院子安静了许久，久到大家都以为她死了的时候，门开了。辛璧凝，出来了，半死不活。

张氏跟过去的时候，她正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万里无云。

她又回归了原有的生活，按部就班，她从未失去任何东西。大姥对外隐藏了一切关于辛璧凝的不良信息，包括她的精神疾病和残疾。

最终，她学成回来了，为终止大姥对她周围人的杀戮而自愿回来。她梦到无云对她说话，没有声音，她只能看到口型，璧凝想了很久，才惊觉那口型是，不要回来。

或许逃到哪里都一样？杀了我吧。璧凝深感无力，原来她的一切出逃，都只是在大姥的默认下进行，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大姥居高临下策划的一场骗局，她一直被玩弄于股掌，她从未真正远离过山庄，远离过大姥那片阴云，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辛璧凝感到绝望，妈妈没疯，只不过大姥是****的疯子，她时常意识不到自己是母亲，别说毒品和艾滋，必要时大姥会让她献祭生命。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也许用不了多久，只需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大姥就会杀了她，不，大姥杀人，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她认定的怀疑。或许，有一天等她失去了价值，大姥会放过她，让她自生自灭，那是目前最好的可能，亦或像无意间窥破秘密的无云一样，被灭口。

可有没有价值是大姥说了算的，不是她决定。生杀予夺，她都只有一个母亲，而母亲却有三个孩子，平行四边形具有不稳定性，这太不稳定了。

从前她安静平和，因为不知道何时会被母亲处理掉。她不再坐以待毙，也是因为不知道何时会被母亲处理掉。

妈妈呀妈妈，无云是枉死的，我来报仇了。谢凝云的身份会带我杀出这四面楚歌的重围。

“大姥，您最好是一下就把我整死，别给我喘息的机会，不然我会让您后悔的。”

辛璧凝心想，“既然您不让我活，那就一块死，大家都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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