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魂斥文正揭罪证 帝宫轮回无赢家
“你,你胡说,”秦文正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掌心汗涔涔的,他攥紧了本体玉玺,“本官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律令严明,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分明是你自己急火攻心,旧疾复发,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
“掌印使,您还没意识到吗。”吕尔玉坐在他对面,神情冷静,语气缓慢而坚定,“即便您位高权重,把持朝政,即便您辅佐明君,修正律令,朝政清明,安居百姓,”她的声音越发激动,却突然低下来,气场压过来,“也永远无法掩盖,您杀害自己的妻子的事实---我就是您的罪证,所有的掩饰都将成为欲盖弥彰,凸显您的心虚。”
“不可能,”秦文正的眼睛红得要渗血,神情狰狞,说,“你,你想威胁我,你背叛了我,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不,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我的死宛如投石入水,波澜未起,一如我的存在那般,而我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却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尔玉眼睛红红的,摇了摇头,“没人能威胁得了您,您会永远身居高位,无人能动摇您的地位,但您,即便编写出再多的谎言,也永远无法否认事实,因为真相就摆在那里,午夜梦回,难道你不会良心不安,问心有愧吗,您的寿命将如你所愿漫长,而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您的周围,不会有真情,只有无边的孤寂和黑暗,谎言和欲望,背叛与阴谋充斥。”她不知不觉站起来,隔着桌子俯身近前,语气也由温和转为质问。
“够了。”秦文正怒斥一声。
“冤魂将永远缠绕你的灵魂不得安息,使你的灵魂和躯体坠入深渊。”吕尔玉连同那些令人心虚的话,一切都消散了,只有桌子上一个反方向带着寒气的女子手印,证明着方才的一切曾真实发生过。
“信口雌黄。”秦文正揉了揉太阳穴,陷入沉思。连日来的这些事绞得他心头乱糟糟的,在这诡谲多变的宫里,背叛从不是什么稀罕事,背叛,他最恨人背叛,怒火迷失了他的眼睛,而当秦文正真正坐下来,直饮尽一盏茶,平息下来,看到那张空荡荡的床,才缓缓意识到,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可他,不得不杀,始皇,也会这样做的,对吧,他试图祈求始皇的教导,不,搁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这样,不是人的区别,是权力和地位的驱使。
或许,有些事,真的是他太冲动了。想到这,心头门面一震,他感受到了精神上前所未有的冲击,心口痛的不能自已,他喘了一口气。
随即,下旨,皇后首席掌印使携玉玺下葬,依照遗愿,地方就埋在吕后墓的不远处,可以遥望。他定定的打量着他的夫人,好似第一次相见时那样,不过是最后一次了,还是端庄大方,眉宇间有一股如同和田玉一样,宁折不弯,宁碎不全的韧劲,与其说尔玉还如同活着时那般生动,倒不如说宫里多年起起落落,早把她折磨得半死不活,冷若冰霜了,他没有过多停留,合上棺盖,他撇了一眼那块白玉墓碑,蹙眉叫人撤走了,尔玉已是白玉,何必再用,说出来的却是一句,她不配。之后销毁所有和皇后掌印女使有关的东西,相关人等一律殉葬,下令抹去历史中对皇后汉玉玺的记载,从出身到年月经历。
“这一条您不能删去。”女官捧着史册道。
“为什么。”秦文正有点不悦。
“皇后玉玺隶属吕太后的器物,您无权过问删改。”女官道。
“好吧。”秦文正蹙眉,无奈作罢。
至此,吕尔玉,皇后玉玺,皇后,成为秦文正心中,宫中不能提的禁区。
至于错金通博山炉器灵,一个青衫绣金的男侍从,使他们人生发生交集的事情发生在武帝颁布推恩令的宴会上,中山靖王为避祸自保,哭诉一场,最终既然宣泄了宗室地位的下降,又避免了被扣上谋反的帽子,成功打消了汉武帝对他的猜忌。此话一出,不单是秦文正,连吕尔玉也往那个方向多看了两眼。
吕尔玉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中山靖王身边的那个焚香小侍从。
直到吕尔玉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女人---戚夫人、慎夫人、钩弋夫人的侍女,无论她转换多少次身份,是什么样的长相,性格,灵魂是不会欺骗人的,故此她都能一眼认出。卫皇后死后,武帝没有再立后,甚至连卫子夫的葬身之处都一生未曾过问,三年后,还是在甘泉宫,武帝病重,秦文正衣不解带地尽心侍候,当宫女楚云靠在他怀里问他太子的事,秦文正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不会有变数,“真的?”楚云问。“我亲眼看见的。”秦文正说,“那幅画是《周公背周成王朝见大臣图》,陛下将它赐给了大司马霍光。”楚云和秦、吕二人不同,她在当朝没有器物傍身,唯有一次次转生入宫,她多么想要一个依靠,当秦文正在病榻旁念完先皇遗诏的最后一个字,他传诏多年,什么大是大非没见过,眼底似有一抹意外一闪而过。可是次日她就因一点小错被下令拖去处死,钩弋夫人睁大双眼,浑身颤抖,如何哀求都无济于事,留子去母,不过如此,她看着昨夜还信誓旦旦的秦文正,明白她又输了,这个娇艳如花的女人,恐怕昨夜还在做着太后的梦吧,而她辗转几世苦苦追寻的秦文正,此刻看着她,只是眼底暗了暗,恢复了冷漠,再无多言,抑或,他一直都知道。恍然间,她想起吕尔玉入冷宫前,露出的那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仍是二人对话当夜,武帝曾询问过秦文正的看法。
“陛下不喜,寻个错处赶下去也就是了,教训两句,看管起来,十天半月,人走茶凉,谁管她是赐死还是病死的。”秦文正低眉顺眼。
“感情尚在,你难道没有一丝偏爱?”
正对上皇帝审视狐疑的目光,秦文正赶紧说:“陛下,器物本无心,微臣承蒙陛下垂爱,为国为民,何来变心一说。”
钩戈夫人,年轻又如何,宠冠一时又如何?这次她活到了最后,可她赢了吗,看来并没有,汉武帝的后宫,争宠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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