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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天意弄人


一鞭鞭打在多塔亚王子的身上,张天河的心里舒服极了,不过他不敢让公主瞧见,他的面色冷漠,像一个执行命令的机器。

多塔亚王子已经奄奄一息之际,公主背过身去,她那一念仁慈到底晚了一步,她急忙喊道:“住手,快住手!”

多塔亚的身上皮开肉绽,全都是血迹,她颤抖着手抚摸王子的鼻息,而后惊慌后退,“他,他死了。”

宽广陡立的楼梯像是怎么也走不尽一样,幽深威严的圣殿就在正上方,塔图兰公主的长裙拖在楼梯上缓缓向上,每走一步都重如千钧,她穿着正装,头上珠钗拂绕,嘴上涂了红脂,身披紫纹绣纱,耳挂珍珠,手上脖子上都环护着金饰。她茫然毫无目的地一步步往上爬。

若说后悔,确有几分,可为何她要任由张天河行事,王弟所说尚未查证,她心中冒出了极其不好的感觉,异族败孽,是否真的臣服于她?

在大殿上,张天河被五花大绑地捆缚在地上,他经受了酷刑,面对公主的到来他连忙将脸虔诚地贴向地面,挣扎着叫喊她:“公主,公主救我。”

塔图兰公主脸色冷漠,看也不看张天河一眼,面对父王和众大臣的质问她也将全部过错推到了张天河的身上。

国王震怒之余即刻命人将他带走:“来人啊,快将这个余孽送进地牢,历经三十六刑后做成人彘,本王要让他尝遍这世间所有的痛苦,为我的王儿偿命。”

至此,达雅蓝威国再无任何的男子继承人,那些贱婢所生的王子根本不能成为继承者,达雅本就是女帝,她甘愿把王位让给自己的丈夫皮亚力,多塔亚王子是达雅的妹妹所生,与她有一脉之缘,因此得了许多大臣的力捧。

如今多塔亚王子已死,他们愿意再次奉塔图兰公主为继承者。皮亚力和众大臣为她举行祭祀仪式,试图得到天的认证。

张天河早就疏通了关系,为自己留下这最后的退路,他乔装成士兵来到了达雅蓝威国的郊外,一边卸下装备,一边牵起骏马,重新恢复自由身的张天河驰骋在广阔的河岸边,欲要向达雅蓝威国外跑去。

身后追击的士兵射出了无数的箭矢,见已无法拦截立马派人回去向国王报告。

祭祀大典正在举行,古老的祭司手捧陶盆,其间装满了天雨,国王拿着一根长芦苇蘸取天雨,泼洒向空中,祭司口中念着古老的法咒,向他崇高的神明占卜预言。

巨大的青铜鼎中装满了五湖四海取来的灵水,人们围绕成一圈,在古老的祭祀舞结束时,纷纷把手中的艾草仍向鼎中。

张天河一路狂奔,在骏马疾驰过低洼的河水时摘下低垂下来的一片巨大树叶,在河水中轻轻舀了一捧,飞快地举起朝自己的口中倒去。

水淹没的只剩下马头,他双腿夹紧马身喝令它尽快趟过这片水域,马儿缓缓前进,在走了数十步之后马身终于从水中缓缓露出,张天河牵着马绳,一跃飞跨到了对岸。

他全身湿淋淋的,只有散乱的头发被风轻轻刮起,发尾还渗漏着水滴。他回头望去,达雅蓝威国就在此岸对面,他,终于离开了达雅蓝威国。可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就看到了让他此生无法忘记的一幕。

塔图兰公主带领数十位精兵强将挡住了他的去路,马儿被惊吓到,长鸣一声轰倒在地,张天河也滚落在地上。

他立马匍匐跪拜:“公主,天河只是想要有一线生机,公主既然发现,天河甘愿受死。”

他语气诚挚,衣衫褴褛间整个人都显得如此破败不堪,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耳朵却像雪一样洁白。他整个人伏拜在地,却感觉不到他身为奴隶的卑下,看着他那强壮而又挺拔的身姿,让塔图兰公主一度觉得,他生藏有天生的贵气。

公主身穿七彩棉麻长裙,上面编织的麻绳纵横交错的绑缚着白色暖玉,一圈一圈的环绕下来。头戴七彩羽冠,发辫披散下来,直达腰际。

塔图兰公主手拿长鞭,在空中微微扬起,她面色绝情冷酷,周身贵族气焰震慑众人,无不对她俯首听命。

这一鞭狠狠落下,张天河闷哼了一声。

“你竟敢背叛于我?”她怒喝道。

“公主!”

她自始至终不曾下马,张天河跪在地上仰视于她,“公主是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张天河不过是一个小小奴隶,能活到如今全靠公主恩赐。”

他不敢再说下去,再一次叩身拂拜。

塔图兰知道,父王虽宠溺于她,但一直忌惮王权的归属,当日从她母后那里拿得政权,就再未想过还回去,父王十几年筹谋如今又让自己重回众人瞩目的地位,若是父王心仍不知悔改,她愿亲手夺回达雅蓝威国政权。

她淡漠的看向张天河,如今她出嫁在即,父王想要图谋溪葭国,她不妨利用溪葭国王子的爱慕之心稳定在溪葭的地位,等父王某得溪葭之后,她再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

她用手挑起张天河的下巴,“本公主不想要你的命,本公主想要的是你的心。”

塔图兰指着张天河的心脏。

被她强行用长鞭勾着脖子拽起,张天河只能被迫站在马下仰头看她,她眼中满是争夺与占有,他看到了她眼中贪婪的欲望。

他紫蓝的瞳眸不见任何的异样,发誓般对她说道:“我也只会忠诚于公主。”

塔兰图满意的笑了,示意他上马,张天河一跃上了马身环抱在她身后。

“驾!”公主不知要待他去往何处。

他们在隐秘的道路行进,看着数不清的花草树木,张天河终于忍不住问道:“公主,我们是要去哪里?”

塔图兰公主握住了他环绕在自己腹前的手,将缰绳放在他的手里。

“本公主带你去见我秘密训练的军队。”

张天河甚是惊诧,仍旧听她慢慢道来。

“本公主嫁去溪葭之后,就由你来掌管这秘密的军队,他们是我的母后留给我以防万一来用的,其实父王真正想要册立的继承人是他同族女子所出,并未被册立为王子的平民尚离歇,我要你找到他并辅助他,勾起他登临王位的野心,在他壮大的时候悄悄掌握下所有父王给他的军队及权利。”

“我是异族罪人,国王不会任由他重用我。”他在她的身后说道。

“所以本公主要你筹谋,必须得到尚离歇的完全信任,本公主少时曾帮助过他,那时他还是一个孩子,被贵族欺压无力反抗,他的生母早就被发落为娼,自此成为他人生永远的污点。这也是父王想要启用他又不敢任用的原因。”

张天河得知这个秘密,对他的筹谋既然能够有所助力,他又何乐而不为呢,他当即答应了。

这一日,他满身是血的晕倒在达雅蓝威国一户平民家的门口,如愿被尚离歇所救。

“你就是姐姐的那个侍卫吧。”

张天河不知他为何认出自己,马上跪地求饶道:“尊贵的天主,请原谅我这个贱民的叨扰吧,请不要将我供出去,我愿永远为您祈福。”

他楚楚可怜的神态让尚离歇感到了共情,曾几何时,他也这般跪在地上,祈求王族的宽恕。

可他们是那般的无情,不仅玷污自己的母亲,还残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磕破了头只求他们给自己一线生存之路,可是他面对的只有无尽的折辱,和从他们口中听到父王废弃他的圣谕。

他跪坐在街头,只能以乞讨为生,就在他落魄不堪时他的脚边走来了一位圣女,她拯救了自己。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姐姐?”

塔图兰向他伸出了手,他不敢触碰,却被她一把握住,她不顾他的脏污,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道:“他是我的弟弟,就算被废除王子的封号,也依然与本公主有血脉之亲,今后谁再敢欺负他,就是不敬本公主,本公主要杀了他。”

一时间,众人纷纷下跪,无人再敢轻视尚离歇。

公主对他说道:“你是王族的血脉,怎么可以跪在地上乞讨,凡我臣民皆是上等人,没有人能够和被贬黜的异族一般下贱,听到了吗?”

尚不知世事的尚离歇只顾着点头,殊不知他的父王皮亚力就藏在不远处偷偷看着他们,他松了一口气,也对这个嫡长公主有了一丝别的看法。

塔图兰公主回宫之后就问她的母后,“为何费尽心思贬黜了那贱人又要我去救她的儿子?”公主实在是不解。

达雅王后看着塔图兰说道:“与人留有一线生机,等待他日你有难之时,不至于全盘皆输。”

可是公主毫不理解:“等他长大若是父王反悔怎么办?留下他不是养狼为患?”

达雅王后笑了笑,温柔地抚摸公主的长发,“终有一日,你会明白。”

果然这日之后,父王对她好得不得了,甚至有一日直接承诺她的母后,若是日后与王后不再有王子,他将立嫡长公主为女帝,延续她达雅一族的政权。

而这日之后,尚离歇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如神女一般降临的救命恩人,她的圣洁不可冒犯,她的美丽又让他魂牵梦绕。

父王给了他一些权利,他也在暗地里不断努力,他时刻打听着她的消息,他想要见她一见,不,他的姐姐,他唯一此生视为至亲之人,他早就暗暗发誓,会在她有难之时相助,而今终于等来了这个时机。

线人告诉他,王姐爱上了最后一位贱族,而且还要被迫嫁去偏远的溪葭国,他还没来得及见姐姐一面,怎么就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他扶起了张天河,“以后你就叫我少主,你不必再忧虑你贱民的身份,藏在本少主身边,我不会让父王发现你的。”

张天河不明白他的计划还未进行,他为何要帮助自己,只好按下心中疑惑,接下这尚离歇天大的善意,他一边哭泣,一边叩首,“少主,奴会为您肝脑涂地,您就是奴的再生恩人,奴会还报您一生一世的。”

尚离歇冷冰冰的看着他,心中充满对他的厌恶,果然是贱族,不仅身份卑贱,就连思想也根深蒂固的有了奴性,他不明白,像王姐那样高高在上的天女怎么会对一个低等的贱民感兴趣?

不过,他很快也发现了他的能力,他帮助自己与朝中大臣联络时思维清晰,面对敌人毫不留情,一一为自己在暗地里解决掉对手。他生于苦难,却练就了天生不同于常人的武功,在他的帮助下自己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达雅蓝威国的政权,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塔图兰公主在暗地里的援助。

她嫁给溪葭王子三年,生下一名男婴,父王果然在举国同庆,欢呼雀跃,兵力低微的那一日偷袭了溪葭国。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父王残忍的杀死了她的幼子,父王以盛大的典仪欢庆她回到达雅蓝威国,并将两国彻底合并,改国号为莱安国。

他誓要消除她母族所有的一切。溪葭国的所有大臣皆被屠戮殆尽,莱安国缺少新的奴隶,刚刚被灭国的溪葭子民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缺,只要反抗的溪葭子民全都被屠杀,无一活口。

只留下那些苟延残喘的保命之徒。

塔图兰想起昔日交付于父王的溪葭国地图,心中感到一阵的后悔,可也只是那一瞬,她也就恢复成了冰冷无情,美艳无双的莱安国公主。

这一日,张天河来到了她的寝宫,“公主,尚离歇已被封为托雅力王子,他与国王有数次观念不和,又因为他的权利越来越大,围攻溪葭就是他的首功,他已有取而代之之心了。”

“很好,告诉他,本公主要见他。”

“是。”

在宴会上,这是尚离歇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姐姐,他充满着崇敬之心,手上端着酒杯差点不稳。

“王姐,你回来了。”

塔图兰公主示意他坐下,一边娇笑着一边喝下他递来的酒,“王弟,父王已封你为托雅力王子,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不知你喜不喜欢王姐送的礼物?”

塔图兰送给他十几位溪葭美女,一个个美若天仙,让人见之怜爱。他们虽已入贱籍,可是尚离歇和他的父王不同,他不欲让这一个个娇俏的美人都沦落成低贱的奴隶,于是他和皮亚力国王提出了接纳溪葭旧民为子族的想法,遭到了国王的反对。

他说道:“达雅蓝威一族的血脉不能被其它败落之族践踏,绝不允许你托雅力王子身为本王高贵的继承人与溪葭女子有染,来人,将她们统统处死。”

尚离歇听闻公主提到了那些女子,眼神便黯淡了下来,“王姐,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她们,让她们都被父王处死了,我有负王姐的重爱。”

塔图兰虽然早就知道了,她仍旧表现得一副惊讶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她不禁想起死去的夫婿,“溪葭王子死了,她们也都死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

她低眉黯然的愁思让尚离歇的心都快碎了,“姐姐,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有王弟在的这一日,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张天河得了尚离歇的命令,拿下王族政权,在三年的筹谋中让他早已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权利。他暗中煽动溪葭旧属进行反抗,全国国力大部分都去镇压溪葭乱民去了,他很快就杀进了王宫,同时用公主的旧部在外杀死了朝中许多的大臣与贵族。

他逼迫皮亚力写下传位给托雅力王子的圣旨,一剑刺杀了他。随后又命人囚禁了塔图兰公主,等到尚离歇从溪葭回来,张天河已经以武力征服了所有达雅蓝威国的一切。

托雅力得到了张天河给他的圣旨,仰天苦笑道:“国已不国,这圣旨又有何用?”

张天河得到了原溪葭民众的支持,他们生擒托雅力王子,将他押回达雅蓝威国。

张天河命令道:“将他压入地牢,就让他陪着这道圣旨,在地牢中孤独终老吧。”

时年公元前三千二百六十一年,张天河延用了国号莱安,自此莱安国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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