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审判

章岚思考了很久。

到底该不该……觍着脸，再去加回金信义？

王帅？毁容了，而且毁容之后，居然还和那种她最讨厌的那类“清教派女神”搅在了一起。

陈陌？笑死人，直接被骗到弥殿去了，消息都断了好一阵，这会儿不知道在干啥。

剩下的几个备胎？要么太丑，要么太穷。有几个说话倒是挺有意思的，可惜不够帅，所以只能被判定为油。

章岚知道，自己当然可以再去酒吧啦、蹦迪厅啦、密室局啦、Livehouse啦，钓几个新面孔。但问题是，她受不了任何空窗期。因为没男人，她就在姐妹群里抬不起头来，甚至都不好意思晒朋友圈。哪怕是个“过渡品”，也得有个看得过去的“在编男友”。

而金信义——章岚想起了这个最靠谱的男人，可是……

她咬了咬唇，点开了微信，却早已忘了金信义的微信号。她在相册里翻啊翻，倒是给她找到了。最终，还是颤着手指发出了好友验证：

“聊聊？最近有点想你了。”

这一天，正是去意大利的前一天。

韩赦洁家里乱成一团。地上摊着几双鞋、两只还没配对的耳环，还有一堆她试了又换、换了又不甘心的衣服。金信义拎着背包走进来，一眼看到沙发上堆着快比人高的衣物，忍不住笑出声。

“这是出国，还是出嫁？”他把包往玄关一放，撸起袖子，“我来当搬运工咯。”

“你笑什么笑！”韩赦洁正跪在行李箱边绞尽脑汁，“你知道女生出远门有多难吗？”

“我只知道，你快把我当快递盒塞进箱子里了。”

“闭嘴啦！”一边说，一边把一件裙子甩给金信义：“帮我叠好！”

金信义接过衣服，细腻和轻柔的触感让他连语气都轻轻的：“叠不好不要打我哦。”

“不行！给我认真叠！”

金信义哼着小曲，耐心地叠着。

“这不是叠得挺好嘛，不愧是我的宝！”韩赦洁靠在门边，看着金信义叠好的裙子，愉快得嘴角上翘。

“嘿嘿，宝贝的裙子嘛，可得认真对待。”

金信义拿起手机，发现联系人下面多了一个红色的“①”。

他有些诧异地点进去一看，是一个熟悉的头像。

“哈？”他摆出了一副“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怎么啦？”韩赦洁好奇地问。

金信义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转了个面，给韩赦洁看。

“章岚。”

“她?!”

韩赦洁的脸一下子僵住，眼神像被点燃的鞭炮一样炸开。

“她加你干嘛？还说什么‘想你了’？不行！立刻拒绝！现在！马上！立刻！给我点‘拒绝’！”

“不，我要通过。”金信义想了想，转头看向韩赦洁。

韩赦洁一听，整个人愣了两秒：“……你说啥？”

金信义盯着她，语气平静但清楚：“我说，我要加她，通过，然后见面，就今晚。但我带你一起去。”

“你带我？”韩赦洁微微皱眉，情绪像被扯了一下，盯着他看了好几秒，“你想干啥？”

“我就是想让她看看现在的我，顺便看看你。”

韩赦洁没说话，手指摸了摸自己短发的发尾，嘴角有点绷，低声念了一句：“你这人……真有你的嗷。”

金信义轻轻挑了下眉：“所以你去不去？”

她咬着霸王茶姬的长方扁吸管，犹豫了一下：“行啊……那我得换身衣服。”

“想穿啥？”

“随便。”

说着，韩赦洁就慢悠悠地挑起了衣服，然后走到梳妆台上忙活了起来。

金信义通过了章岚的好友验证。

“我今晚就有时间。”

“那我学校门口见？你想吃啥，我来订。”章岚很快回复道。

“见面再说吧，不急。”

几个小时后，金信义在韩赦洁“军令如山”式的指挥下，把行李基本收拾妥当。

“那我们走吧——去做个了断，也让某人彻底死心。”金信义长吁一口气。

“你好像很急着见人家哦。”韩赦洁一副故作不满的姿态。

“我急着拉你去堵她的脸。”金信义白了她一眼，“快点啊，主角都等着你出场呢。”

“呵，”她合上行李箱，转身叉腰看他，“你刚是不是偷笑？你是不是有点爽？嗯？”

金信义耸耸肩，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韩赦洁“哼”了一声，捋了捋头发，动作潇洒得仿佛像漫威电影女主角一样。她戴上墨镜，往镜子里瞄了一眼自己今天这身轻飒小裙装，嘴角微挑。

傍晚。由于是夏天，风还是很热的。霓虹灯刚刚亮起来，一种城市里特有的朦胧美。街角有卖花的，门口排着外卖车。金信义和韩赦洁靠在路边，一人一杯手摇，安静等着。

“你倒是真淡定。”韩赦洁吸了一口霸王茶姬，“我紧张得手都快捏出汗了。”

“你紧张啥啊？”金信义侧头笑了一下，“你是主力输出，我是你的道具人。”

“切。”她撇撇嘴，却笑得挺得意。

就在这时，章岚出现了。

她穿着一件贴身小吊带裙，黑丝高跟，走在风里，裙摆和长发都飘着，一身精致、火辣得像夜店公主来错了剧组。妆容也是精心画过的——浓睫、微光鼻影、锁骨涂了闪粉一股“杀回主场”的意味，她一边走，还一边掏出镜子补了个唇。

她本来是带着预期来的——“久别重逢”“眼神交汇”“男人心动”——这些剧本她已经在脑子里排练了不下三遍。

结果还没走到近前，她的笑容就慢慢僵住了。

因为她看到，金信义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子。

不是那种“身材好气质差”的妹子，也不是“脸好性格差”的那种……而是那种，气质干净、笑容自信、穿着得体的“现女友标配”。

而金信义——正给她掸头发，那动作，既自然又亲昵。

章岚的步子顿了一下，像是穿了高跟鞋踩到井盖。

但她很快调整了脸上的微笑，快两步走过来：“哟，好久不见呀，金同学。”

金信义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语气平平：“嗯，好久不见。”

然后，他顺手拉过韩赦洁的手，牵住了。

“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韩赦洁。”

韩赦洁摘下墨镜，眼神很快地、毫不遮掩地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章岚。那种审视不是艳羡，也不是敌意，而是一种淡定的扫描。

然后，她微笑着冲章岚点点头，语气温柔，不卑不亢：“你好，章岚小姐。”

“……你好呀。”章岚艰难地不让自己的表情过于扭曲。

她一边说，一边还刻意看了金信义一眼，嘴角挂着熟人特有的“咱俩有过故事”的笑：“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金信义点了点头，神情没什么波澜。他轻轻牵了下韩赦洁的手，对章岚说：“我们准备去吃点东西。你要一起吗？”

“我没事，正好一块。”她笑着开口，声音轻松得仿佛毫无波澜。但她心里像有十万根刺在扎，情绪从胸口一路憋到了太阳穴。

她其实已经想转身走人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差点甩脸离开。可是——她的面子不允许。现在走，就等于承认自己破防了、认输了，会变成这一对情侣茶余饭后的笑柄，被永远当成见到现任就落荒而逃的纸老虎。

她怎么可能让这两个人看到她狼狈的一面？所以只好继续笑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站在他们旁边，努力维持着笑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要被这场羞辱彻底击溃。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在星巴克，被郝怡帆那副“我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的模样恶心了一整场，那口气她到现在都没咽下去。这又来一次，还是成双入对、气质匹配、无懈可击。

“苑圆咋样？”章岚拿出手机，装着轻松地翻着吃的。

金信义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看着韩赦洁：

“本帮菜，你可以吗？”

“嗯嗯。”韩赦洁点了点头。

“那就苑圆吧。”金信义这才看向章岚。

章岚抿了抿嘴唇，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怒意。

餐厅装潢复古，乌木雕梁，黄铜吊灯挂得不高，落在桌面上投出一圈柔光。章岚在前台对服务员说了预订名，随后三人被领到了靠窗的一张小圆桌。

韩赦洁坐下的动作很自然，把包挂在椅背上，摘下墨镜轻轻折好放在桌角。她没说话，只是在看菜单之前，朝四周扫了一圈。

章岚坐在对面，正对着她和金信义，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从容，声音带着笑：“这家还不错吧？我来过几次，味道挺地道的。”

“嗯，环境蛮安静的。”金信义淡淡地说。

服务员递上菜单，章岚推过去：“你们点吧，我都行。”

金信义翻了翻菜单，问韩赦洁：“你想吃什么？”

韩赦洁略微想了下：“那个糟钵头，感觉蛮特别的。”

“好，还有荠菜豆腐羹。”金信义点头，抬手招呼服务员。

“糖醋排骨也可以点一个。”韩赦洁随口补了一句。

“行。”

章岚低头喝了一口茶，眼神却始终飘在两人之间。

这些对话，本该是她和金信义的节奏，现在却变成她一个人坐在对面看戏。

菜一道道上了，热气氤氲，香味扑鼻，可她却连胃口都提不起来。

韩赦洁用公筷夹了块糟钵头，尝了一口，随后微笑着看向章岚：“小姐姐，你推荐得挺好，口感蛮干净的。”

“是吧。”章岚笑着点头，表面看起来无比体面，手心却已经微微出汗。

还小姐姐？她努力咽下那口羹，却感觉像是吞了一块铅。她知道：她现在的一切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次笑，都不能有一丝破绽。她不能输，不能露怯，不能在这对人面前垮下来。可她也清楚，自己不是在吃饭——而是在撑一场“挽尊表演”。

这时，韩赦洁笑嘻嘻地转过头，夹起一块松子鲈鱼，眼睛瞪得圆圆的、语气却异常轻快：“诶，听说你想他了呀？”

章岚手中的筷子在空中顿了半秒。

她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把那句微信好友验证的那句话，当着本人的面直接处刑。

她本来以为这顿饭还能维持表面，没想到对方连遮羞布都不给。

“啊？”她下意识地笑了一下，语调拔高了半分，“就……哎，瞎说的啦，不是那种，就……朋友那种嘛。”

她的笑容努力挂着，但嘴角已经有点僵。

韩赦洁装作没听懂，又追问一句，语气更甜了：“朋友那种是哪种呀？”

章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遮住嘴：“哎哟，别拿我开玩笑啦。”

金信义这时低头剥了一只虾，动作缓慢，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看她。那副“我根本不想参与这局”的表情，比什么都更冷，只是把剥好的虾，塞进了韩赦洁嘴巴里。

空气里出现了第一丝真正的沉默。

章岚忽然觉得餐厅里的灯有点亮，自己的妆像被放在了聚光灯下。

她心里一阵烦躁，却硬撑着说：“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呀？挺突然的。”

韩赦洁看了金信义一眼，像是在请他回答。金信义头也不抬，淡淡回了一句：

“嗯……有一阵了。”

一阵了。没有具体时间，没有对话空间，一刀切断了她所有打听的可能性。

章岚强撑着：“挺好的呀，信义以前其实就蛮靠谱的，温柔又体贴……”

她刚说到“温柔”，韩赦洁“啊”的一声抬头，装作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以前也温柔？我还以为他是对我才这样的耶。”

她语气轻飘飘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但那句话像绸布包着的钢针，一下就把章岚的幻想戳破了。

章岚：“……呵，是啊，哈哈，挺好的。”

她低下头，开始疯狂夹菜，但她已经吃不出味了，喉咙发紧，胃像被拧了一把。喉咙紧了几秒，但还是咽下那口气，重新抬起头，笑容调整得恰到好处，轻描淡写地说：“诶，说起来，其实以前我们也没怎么熟啦，就是他人挺好，我那时候有事，他还蛮愿意帮忙的。”

她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又笑着看向韩赦洁，像无意聊家常那样补了一句：“他以前还挺老实的，呵呵……不太会拒绝人，挺容易帮忙的，对吧？”

一时间，餐桌上安静了一秒。

韩赦洁正用勺子轻轻搅着汤，没有立刻回应。她像是在认真回忆，随后一边舀了一勺豆腐羹，一边笑着开口：“是嘛？我倒是没怎么见过他对谁特别‘帮忙’来着。”

她语气里没有半点怒意，甚至还带着一点好奇的天真：“你说的是那种随叫随到说啥都答应的吗？他好像……不是这类型的男生诶。”

这一刀温柔却扎得死稳：要么章岚胡说，要么金信义“曾经不是现在”，换言之——你那点影响力，早过期了。

章岚笑容僵了一瞬，赶紧撑住：“啊……也不是那种啦，就是……人不坏，很……体贴？”

她明显开始语无伦次。

金信义此时依旧没说话，低头吃菜，仿佛她说的是另一个人。他连个眼神都没分过去。

这时，韩赦洁又温温柔柔地接了一句：“嗯，我也觉得他人不坏啦。不过他现在变了很多，不会随便帮人了。”

她把“随便”两个字念得不重不轻，像在说事实，却又像在划界限。

然后她抬起眼睛，冲章岚微微一笑：“他现在啊，只帮我。”

她说这句话时，语气像在聊天，神情却像在审讯。

那一瞬间，章岚只觉得自己像坐在一个吃饭的战场中央，每一句“轻松”都带着某种优雅的凌迟。

她手里的筷子再一次停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对人——一个淡定，一个沉默，一个像花瓶摆得刚好，一个像钝刀切割现场。

她忽然有点想逃，她还是笑着——笑得几乎把眼眶都笑湿了。

章岚知道，刚才那一轮反击，不但没起作用，反而让自己像个在“硬掰过去”的人，显得既多余又难看。

空气短暂沉了几秒。她轻咳了一下，换了个话题，语气尽量随意：“说起来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韩赦洁转头看了金信义一眼，像是征求他回答。金信义只是低声说：“就认识了。”

一句话，干净利落，像把话题斩断。

章岚轻轻笑了一声：“这也太神秘了吧？”

然后，她转头看向韩赦洁，语气不重，却带了一点点“有意无意”的语气：“你不怕他对你也‘只是认识了’就突然消失吗？”

韩赦洁眼睛一亮，像一只发现了胡萝卜的兔子一样。

“突然消失？他是自己对你突然消失的吗？”韩赦洁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章岚咽了一下唾沫，而金信义则蒙头吃着饭，甚至打开手机刷起了微信视频号。

“金信义都跟我说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韩赦洁继续说道，话语中却带了一丝真假难辨的诚心，“说到这个，我还挺想谢谢你的，真的。”

“你……你感谢我？”章岚有些茫然，她不知道韩赦洁是打算阴阳怪气，还是真的……做什么不理解的感谢。

“是啊。你有明明白白的两次，选择他的机会，但你都选择了清清楚楚的放弃，不是吗？”

章岚怔住了。她知道韩赦洁在指什么——刚认识金信义时，她在还是帅哥的王帅和金信义里，选择了王帅；王帅被毁容后，她又在渣男帅哥陈陌和金信义里选择了陈陌。这就是她的两次机会——在她的自由意志下，她两次没有选择金信义。

而现在陈陌被骗到了弥殿诈骗园区，她再一回头，却发现原地，已经有人了。

章岚的眼神微微晃了一下，餐桌上那盏吊灯的暖光照在她脸上，却掩不住她脸色的苍白。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韩赦洁所说的，全是事实。

韩赦洁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得像是午后的阳光，继续说道：

“说实话，其实你挺厉害的，我说真的。一般女生，面对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抢眼但很靠谱的男生，是不太敢彻底放弃的。可你做到了，还做得特别果断。”

韩赦洁说这话时，语气完全不像在讽刺，甚至还带着点钦佩的样子。

“所以我才特别感激你呀。”她笑着举起杯子里的玉米汁，“谢谢你帮我避开了所有的复杂，直接成就了我和他。”

章岚笑了一下，眼尾抖了两下，但没说话。明明玉米汁就在手边，可她却下意识地低下头喝了一口水，动作很轻，很慢。

金信义放下手机，慢悠悠地夹了块牛肉粒放到韩赦洁的碗里，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

但章岚看得眼睛发酸。她突然觉得，这桌上最多余的人，是自己。而自己，为了那点早就错过的虚荣，为了重新建立“存在感”，竟然主动走进了这个局——她不是被请进来的，是自己求着进来的。

现在，被感谢了。堂堂正正，当着自己的面，被盖了章的感谢——谢谢自己，把金信义让了出去。

那种刺，不是刀，是针——一根一根地扎，一针一线地缝上“你是过期品”的刺绣。

章岚勉强笑着说：“也不算让吧……毕竟也没什么……”

“嗯，”韩赦洁立刻接话，仍然带笑，“对，不过，你根本没看上他，对吧？所以，倒也不是让，是没要。这也挺好的，干干净净。”

章岚的笑容，终于撑不住地微微颤了一下。她眼神发虚地盯着桌上的松子鲈鱼，突然觉得那一层甜味酱汁也变得发苦。她咽下一口水，刚想重新挤出一个笑容缓和气氛。

金信义忽然放下筷子，开口了：“所以其实，我们来也是要告诉你——”他的语气不疾不徐，眼神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平静得可怕的清醒，“事不过三。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三次。”

桌上忽然安静了下来，服务员从远处走来，上菜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响。

“你们的菜上齐了，请慢用。”服务员在单子上划了划，就离开了。

章岚的指尖收紧，像被捏碎的糖片一样颤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金信义会说这句话——不拐弯、不拖泥带水，干脆得像是在给她过去的两次行为做总结。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可嗓子眼像被堵住了，怎么都说不出第二句话。

“买单。”金信义淡淡地招呼不远处的服务员。

然后，他淡定地结了账，从容地站起身，非常自然地牵起韩赦洁的手，就推开餐厅的门，走了。而章岚，只能坐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插不上。

沉默了一会儿，她低头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点开那个熟悉又遥远的头像，再点进他的朋友圈——

屏幕里，只看到两条很短的线，中间一个孤零零的小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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