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见到朗易，如此相似

还有那个沈珏.......情深义重，能力不俗，是个劲敌，也是个或许可以微妙利用的棋子。

若是能收为己用倒是不错，只是，此人看似温和，心志却极坚，恐怕不易动摇。

“继续盯着宫中动向，尤其是司灵公主那边，包括这位沈钰少卿，还有........”苏扬落下棋子，眸光锐利如刀，“让我们的人，查查那位大元的小皇帝宋昭，还有他派来的‘商队’，到底在京城内外，做些什么。”

“是！”十一领命，悄然退去。

苏扬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

与此同时，大周驿馆。

此处被礼部安排为接待大乾使团下榻之所。

院落清幽，陈设虽比不上宫内奢华，却也雅致周全，沈珏回到房中，遣退了随行的礼部官员与大周仆役，只留两名心腹侍卫在门外值守。

烛火跳动，映照着他眉间深刻的折痕。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以火漆密密封好的薄笺，这是离京前夜，陛下司澜秘密召见他时亲手所授，嘱他抵周后、见过司灵后方可拆阅。

指尖微顿，沈珏还是挑开了火漆。

展信细读，越看，脸色越是凝重，信上字迹凌厉，是司澜亲笔。

除了明面上嘱托他务必带回司灵、维护国体外，更隐晦提及大乾朝堂近来的一些“异动”，以及对他“见机行事”、“必要时可便宜行事”的授权。

更是提到那位大周女帝，沈钰不知司澜是何意？

还有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灵儿安危，系于卿身，然国之大利，重于私情，卿素来明理，当知取舍。”

“取舍.......”沈珏低喃一声，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火光在他眼中明灭不定。

陛下的意思，他明白了。

接回司灵是首要，但若事不可为，或代价过大.......大乾的利益，必须放在首位。

甚至，在某些特殊情势下，司灵本人，也可能成为可以交易的筹码亦或者就是牺牲的棋子。

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司灵少时跟在他身后，脆生生喊着“沈钰哥哥”的模样，是她离京前最后一次见他时，眼中强忍的泪光和倔强，他承诺过要护她周全。

可他是臣子，是大乾的臣子，如今司澜刚登基，他们沈家因为他的姐姐，沈清雅，暂时逃过一难。

其余跟太子有关的都已经被司澜赶尽杀绝了，他不能违背司澜的命令，不然，沈家将会万劫不复！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眸中只剩下沉冷的决断。无

论如何，他必须尽快摸清大周的态度，尤其是那位女真正的意图。

同时，也要防备其他势力，比如.......那个至今按兵不动，却绝不可能真的只是来贺寿的大元使团。

“来人。”他沉声道。

一名侍卫推门而入：“大人。”

“让我们的人，想办法接触宫里的眼线，我要知道司灵公主被安置的具体位置、守卫情况，以及.......她每日接触何人、有何异常。”沈珏声音压得极低，“另外，留意驿馆四周，看看有无其他‘客人’在关注我们。”

“是！”

侍卫领命而去。

.........

翌日清晨。

沈珏再次入宫，以商议寿典细节为名，实则寻机再见司灵。

司灵在霜华殿中已觉度日如年。见沈珏来，征得看守宫女同意后，两人便一同往御花园散步，算是难得的放风。

两人沿着白石小径缓步而行，低声交谈，宫女远远跟在后面。

行至一处梅林附近，忽闻一阵琴声传来，琴音清越空灵，如流水潺潺，又如风过松涛，在这寂静的园中格外醒耳。

司灵脚步微顿，这琴音.........

沈珏也侧耳倾听，眉头微蹙。

琴声是从前方不远处的临水亭中传来。

两人转过一丛矮树，便见亭中坐着一人，身着月白广袖长袍，墨发半束，侧对着他们，正低头抚琴。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姿态优雅，侧脸线条清俊，在晨光中显得有些朦胧。

司灵怔住了，呼吸一窒。

那身影？那侧影........“苏扬？”她下意识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对，感觉不像。

苏扬的气质更冷冽深邃，如出鞘的剑，而此人虽形似，却多了几分柔和疏淡，如烟如雾。

亭中人也似察觉到有人，琴声戛然而止，他抬眸望来，看清司灵时，眼中似也掠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四目相对。

司灵看清了他的正脸。

确实很像，尤其眉眼鼻梁，有八九分苏扬的相似，但仔细看，那气息少了几分迫人的锐利与深沉。

他起身，拱手为礼，声音清朗：“见过公主殿下，沈大人。”态度不卑不亢。

司灵这才猛地回过神，想起司澜确实安排了一个人潜入大周，试图接近顾冥烟，取代苏扬在她心中的位置。

此人名唤朗易，是一名琴师，她之前还通过密信与他有过联系，但从未见过面。

原来.........竟是如此相似。

沈珏见司灵瞬间失神、眼中情绪剧烈翻涌的样子，心中一痛。

他之前就暗中打听过了，这人应该就是女帝顾冥烟从宫外带回来的那位琴师，据说是苏扬的替身。

他上前半步，微微挡在司灵身前，对朗易回礼：“阁下是？”

“在下朗易，宫中琴师。”朗易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司灵苍白的面容，眼底似有极淡的探究，随即收敛，“扰了公主与大人清静，失礼了。”

“朗先生琴艺高超，何来打扰。”沈珏语气平和，却带着疏离。

司灵已勉强镇定下来，指尖却微微发凉。

她看着朗易，那张与苏扬相似的脸，像一根刺，扎进她心里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

皇兄竟找了这样一个人........他当真以为，凭借一张相似的脸，就能撼动顾冥烟的心么？还是说，这本就是一步扰乱人心的棋？

朗易似乎无意久留，简单寒暄两句，便抱起琴，施礼告辞。

月白的身影消失在梅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琴声已歇，园中复归寂静，只有风声穿过枯枝的细微呜咽。

司灵仍站在原地，那张相似的脸带来的冲击，比预想中更剧烈，不仅是因着对苏扬的复杂情感，更因这背后可能牵扯的层层算计。

“灵儿？”沈珏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他伸手虚扶了一下她的手臂，触到她衣袖下单薄的颤抖，眉头蹙得更深，“天凉，我们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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