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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命数还是人心


崔令窈只觉得如今听到的这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上官衡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太过骇人。

一次次重生,一次次失败,只为了斩断她与裴玠的“命格之说”?

这听起来荒谬绝伦,可结合上官衡此前隐忍到极致的行事,又由不得人不信。

她下意识地看向裴玠,却见他神色虽凝重,眼神却依旧沉静,仿佛上官衡那石破天惊的控诉,并未能动摇他的心神。

“命格?朕从不信这些。”

裴玠沉声道。

“你不信?你当然可以不信!是因为你已经是最好的命格!你高高在上,天意眷顾,自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以轻飘飘地说不信,因为你拥有的一切,在你看来都理所当然!

而我呢?我试了那么多次!我扶持裴琰上位,诱使崔令仪入宫为妃并害了你的性命。好不容易,裴琰坐上了帝位。我只需再除掉他,就能达成自己多年来的夙愿了!却偏偏,北狄大举南下入侵,大昱国破,我就算除了裴琰,也需得面临一个满目疮痍的江山。

我到底输在了哪里?

论朝堂权谋,论治国方略,我上官衡钻研数世,积累的经验与智慧,难道还比不过你一个初掌权柄、羽翼未丰的年轻皇帝?!我自认坐上皇位后,不说千古名君,但绝对不会输给先帝。

先帝他优柔寡断,为了一个女子,算计后宫,平衡朝堂,他算什么明主?!

而你,裴玠,就算你将来或许能成为一代明君,可如今,你也不过是个年轻皇帝罢了!我历经数次轮回,耗费百载光阴,看尽世事变迁,积累的经验与智慧,又哪里输给了你?!

就因为那虚无缥缈的天命?就因为那所谓的天注定?!

我不服!我死也不会服!”

上官衡吼得撕心裂肺,伤口受到牵扯,又开始流血。

可他浑不在意。

上官衡此时所喊的,便是他心中重生数次,历经了数百载人生依旧无法解开的疑惑。

哪怕,哪怕让他成功一次,也好啊!

既然不让他成功,为何又让他一次次重来?

这贼老天,是在戏耍他吗?!

一直沉默立于一旁的空一上师,此刻轻轻叹息一声。

那叹息声不高,却奇异地压下了上官衡歇斯底里的余音,带着一种勘破世情的悲悯。

“帝星和凤命一说,可是玄珲告诉你的?”

“是。”

上官衡没有隐瞒。

“在到了几次重生机缘后,我便彻底将玄珲收入麾下。帝星和凤命,便是他所说。”

果然如此。

空一上师的眼神里浮现了一丝悲悯。

“上官大人,你可知,为何天祈司的影壁之上刻有一条规矩,修行之人有三不算?

此非故弄玄虚,实乃无数先辈以血泪教训换来的智慧,是面对浩瀚天机与脆弱人性时,画下的一道对天地敬畏的界线。

一则,不算自身死期。人生知其终点,便失了行走的滋味与意义。若知晓确切死期,余生便只剩煎熬等待,或是徒劳挣扎,心魔丛生,再无片刻安宁。

二则,不算至亲至爱之因果。情丝难断,牵挂最深。这其间分寸极难把握,稍有不慎,便是两败俱伤,情缘成劫。不如顺其自然,以真心待之,尽人事,听天命。

而最要紧一条,便是不算帝王命格。

皇权乃天下枢纽,牵一发而动全身,其命数关联国运兴衰,苍生祸福,重量非凡夫所能承载,亦非方外之人可轻易窥探。

强行测算,轻则自身遭受反噬,折损修为寿数,重则可能扰动国本,引发不可预知的灾劫。

此非天命注定不可改,而是此等位格牵扯因果太大,妄动便是逆流而动,必遭洪流淹没。历来测算帝王命格之人,下场无一例外,皆是暴毙而亡。

玄珲,的确在修行上有所建树。可你看,他好生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说,他测算了帝王命数吗?”

轰——

上官衡只觉脑海中一道惊雷炸响。

“你的意思,是他骗我?”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帝星是假的?

那为何自己这么多次都失败了?

不!

一定是空一在骗自己!

一定是!

不然自己不可能失败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与天命抗争,是在逆流而上,去搏杀那所谓的“帝星”与“凤命”。这信念支撑着他度过一次次失败的痛苦,一次次重来的孤寂。

若连这信念都是假的……

他不敢想,也不能接受。

上官衡的双目迅速红起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他上官衡,自负天资超绝,智谋深远,远胜世间碌碌之辈,怎么可能被一个术士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了一个虚无的目标,耗费了百载光阴?!

“玄珲,是个很会做官的人。他素来也最会观察人心,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正中对方的心意,直指其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

上官大人,你扪心自问,究竟是玄珲测算出了你的命格,指引了你的道路?还是说……

他仅仅是看准了你的心思,说出了你内心深处最想听到的话,为你那不甘人下的野心,提供了一个看似名正言顺的借口呢?”

是你注定是潜蛟?还是,你想做那只最后化龙的潜蛟呢?

“不!不可能!”

上官衡似乎还是不愿意接受这般可笑的事实。

“为何不能。”

开口的,是裴玠。

他一直冷眼旁观,此刻终于再次出声。

他早已看穿了上官衡那色厉内荏下的不敢置信与恐惧。

他只觉得眼前这一幕荒诞至极。

一个谋逆了不知多少世,搅动天下风云,双手沾满鲜血的乱臣贼子,此刻竟像一个输光了所有赌本的赌徒,在害怕最终的底牌被揭开,害怕自己所有的牺牲与谋算,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流沙之上。

他在害怕什么?

害怕自己所谓的宿命抗争,不过是一场被人精心引导的骗局?

害怕他这些年的隐忍、牺牲、杀戮,以及那无数次轮回带来的绝望,其根源,竟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言?

“天机浩渺,窥探一二已是僭越,若妄图窥尽全貌,便是自寻烦恼,自招灾祸。

朕能够登上皇位,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因为父皇忌惮你们这些世家门阀把持朝政,尾大不掉,臣权一度要压过君权!他不愿看到上官家,看到其他世家继续盘根错节下去,将皇权架空。然而,他同样清楚,若立寒门女子所出的皇子,根基浅薄,绝无可能在你们这些庞然大物的忌惮与围攻中顺利成长,更遑论登上帝位。

届时,不过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

所以,朕是最好的选择。

在父皇的谋算中,只需将来让晦明告知朕的身世,朕自然不会顾及上官家。更遑论有着三皇妹的死,太后绝不会亲近朕。

他花费了最小的功夫,便断了世家血脉继续染指皇家血脉的路。至于所谓情爱,或许有一部分原因,但终究不是最根本的缘故。”

裴玠冰冷地剖析着自己登上帝位的过程。

他不是因为爱而诞生,也不是因为爱坐上了皇位。

或许这其中,爱占了一部分,但那绝对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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